學達書庫 > 香彌 > 下堂糟糠妻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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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發覺此時有個披頭散髮的乞丐悄悄接近馬車,在距離喻子懷與羅晴娘身後幾步時,那乞丐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猛然朝喻子懷刺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羅晴娘瞥見那乞丐,驚呼一聲,提醒喻子懷,「小心!」 喻子懷年少四處行商時,曾學過些拳腳功夫,雖然事出突然,但在聽見羅晴娘的提醒之後,他急忙轉過身子,就在那乞丐要舉刀刺向他時,他一腳踹向那乞丐的腹部。 那乞丐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兩隻眼怨毒的瞋瞪他,飛快的爬起來,再舉起匕首朝喻子懷撲過去,就在喻子懷打算要擒下此人時,不料那乞丐卻在接近他時轉向一旁的羅晴娘,舉起匕首朝她胸口刺去。 這事說時遲那時快,喻子懷要阻止已來不及,遂整個人撲向羅晴娘,那乞丐原是見殺不了喻子懷,便想轉而殺了羅晴娘洩恨,不想喻子懷竟會為了護住她而撲過來,見此情況,那乞丐毫不遲疑的舉刀狠狠刺向他腹部。 見一刀得逞,那乞丐瘋癲似的大笑出聲,「喻子懷,你害了老爺和我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我要你死!」她抽出刀子還想再刺他幾刀,被從馬車上跳下來的阿三及時一腳踢掉她手上的匕首。 阿三朝那乞丐揮了兩拳,很快便制伏了她。 而一旁的羅晴娘看見喻子懷的腹部宛如破了個大洞似的,汩汩的鮮血從傷口處不停的流出,眨眼間就染紅了他身上那件天青色的錦袍,她嚇得面無血色,顫抖得掏出手絹按住他的傷處,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方才那乞丐舉刀朝她刺來那一刻,她絲毫沒有想到他會奮不顧身的撲過來,替她挨了這一刀。 喻子懷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滿眼擔憂,「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受傷了嗎?」 她咽下湧上的哽咽,搖頭,「我沒受傷,受傷的是你!」見他都傷成這樣了還擔心著她,她眼裡覆上一層濕意,突地,她回過神來,急忙喊道:「常大姊、常大姊,你快下來,子懷哥受傷了!」 「來了、來了。」常娘子拿著藥箱爬下馬車。 方才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們都來不及阻止,只有阿三在聽到外頭的動靜後,一溜煙就跳下馬車,常娘子沒阿三那麼好的身手,因此來得慢了些。 東蓮帶著小昱也跟下來了。 喻子懷不想讓羅晴娘太擔心,原想撐著,但傷口太深,失血過多,他身子一晃,便倒在羅晴娘懷裡。 「子懷哥!」羅晴娘顫著嗓音驚呼。 常娘子來到她身邊,語氣鎮定的指揮著剛過來的阿四,「快把他扶進去,讓我先替他止血再說。」 阿四個頭雖不高,力氣卻不小,一把就抱起喻子懷快步朝屋裡走去,其他人則緊緊跟在後頭,阿三拎著那乞丐走在最後。 那乞丐一路上不停的詛咒著,「死!死!讓他死……」 阿三沒好氣的揍了她一拳,「你給我閉嘴!」這乞丐雖披頭散髮,瞧不清面容,穿著一身寬大破爛肮髒的男裝,但從她的嗓音裡,仍可聽出是個女的。 她好奇的想知道這大膽的女乞丐是誰,於是撥開覆在她面前的長髮一看,忍不住驚訝的脫口而出,「怎麼是你這惡毒的女人?!」 這乞丐正是張氏,她先前被捕時,暗中摘下身上的首飾,偷偷賄賂抓她的那兩名衙役,讓他們私放了她。 哪裡知道她逃走後,那兩名衙役沒多久竟找來,搶光她身上所有的首飾,最可恨的是,他們竟然還想殺她滅口,她拚命反抗,狠咬其中一人,接著趁著有人經過時大聲呼救,這才把那兩個可恨的衙役給嚇跑。 她身上的首飾全被搶了,也沒有其他值錢之物,身無分文,想去投靠蔡勝德時,卻發現蔡府附近居然有捕快在巡查。 情勢不明之下,她不敢去找蔡勝德,只能回去她和蔡勝德私會的那處民宅,哪裡知道就連那處民宅也有捕快守著。 瞧見此情景,她心中驚疑不定,這處民宅很隱密,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蔡勝德,都是她的心腹,如今竟有捕快守在這裡,意味著這裡的事已被洩漏了。 她急忙轉身而去,身上沒半分銀子,最後她只好典當身上華貴的衣裳,換得了些銀子,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暫住,一邊暗中打聽喻家的事。 後來得知她和蔡勝德的陰謀被揭露出來,就連蔡勝德也自身難保,被關進牢裡,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能力營救他,同時緝捕她的文書也貼得滿城都是,逼得她不得不喬裝改容。 後來她身上的銀子花光了,為了活下去,只能淪為乞丐四處行乞。 每日吃著乞討而來的殘羹剩飯,棲身在肮髒的破廟裡,她越想越恨,在得知蔡勝德被押解進京問罪時,她再也忍不住的豁出去,決定要刺殺喻子懷以報此仇。 「全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你們該死!」張氏的臉露了出來,她淒厲的尖聲咒駡著,那張肮髒的臉上已沒有昔日那姣好的風姿,扭曲而猙獰。 阿三毫不留情的拿著長棍再揍了她一頓,「最壞的人就是你了!你這女人的心簡直比蛇蠍還毒,上次讓你給逃了,你不知道悔改,竟還敢來刺殺懷爺,你簡直是罪該萬死!」她手中的棍子一棍一棍落在她身上,專挑會打痛人,卻打不死人的地方打,打得張氏滿地痛嚎。 坐在床榻前,羅晴娘緊握著喻子懷的手。 注視著他昏迷不醒的臉龐,先前張氏舉刀刺向她時,他毫不猶豫撲過來護住她的那一幕,不停的在她眼前浮現著。 在他受傷後,他先關心的不是自個兒的傷勢,而是她有沒有受傷。 這次答應再嫁給他時,老實說她心中仍是有幾分仿徨和掙扎,因為往昔的事,讓她總不免有些懷疑,兩人以後的日子是否真能從此恩愛。 但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後,她心中才完全釋懷,可以說直到此時,她才算是徹底解開昔日的心結,完完全全的接納他。 她輕喃著對著他鄭重的再說一次,「子懷哥,我答應嫁給你,從此與你一生一代一雙人,你快醒來吧!」他已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她的呼喚,片刻後,喻子懷徐徐的張開了眼睛。 「子懷哥,你終於醒了!」她滿眼驚喜的望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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