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下堂糟糠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他看見她身上只穿著單衣,因為剛起身襟口微敞,露出從鎖骨到胸脯上方那一小截的雪白玉膚,忍不住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喻家的事怎麼樣了?”她面露關切的詢問。

  “……杜大人摘掉了蔡勝德的官帽,將他給押進牢裡,待杜大人寫好奏摺,詳述他的罪狀後,便會命人將之押返京城問罪。”喻子懷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的告訴她。

  聽畢,羅晴娘驚歎,“想不到這幕後的主使者竟然是蘭河城的知州!”

  “若非我安排阿五和阿七悄悄混進喻府裡監視張氏的一舉一動,只怕喻家全被他們給掏空了,都還不知這主使者是誰。”當初查知這整件事全是蔡勝德的陰謀,自己一時也不敢相信,堂堂一個地方父母官為了覬覦他的家產,竟然設下如此毒計來構陷他。

  “身為父母官,他竟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來,讓這種人再為官,還不知要禍害多少百姓,幸好杜大人明察,揭露他的罪行,將他抓起來。”

  聽她只稱讚杜夢之,喻子懷急忙表功,“這整件事是我派人查出來的,再把實情告訴杜大人。”

  “要不是杜大人公正嚴明、鐵面無私,你這冤情怕也無處可訴。”羅晴娘還是認為這整件事要歸功於英明的杜夢之。

  喻子懷聽她一口一聲全都是在稱許杜夢之,覺得憋悶,索性說出另一件事,“是我當年無意中救了杜大人一命,杜大人這才來幫我平反冤屈。”所以這件事能順利解決,認真說起來,要感謝的是當年救了杜夢之的自己,沒有他當日的救命之恩,就不會有今日杜夢之報恩之果。

  “你救過杜大人?”聞言,她有些意外。

  “沒錯。”喻子懷遂將當年的事約略告訴她。

  聽完,羅晴娘輕聲笑道:“所以說做好事,便會有好報。”

  “那是我好運,遇到的杜大人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這世上多的是忘恩負義之徒。”像子安不就為了個女子背叛自己這個照顧他多年的兄長,而岑雲虹只是因為他不肯營救她父親,便不顧他對她的諸般呵寵,而陷害他。

  羅晴娘也想起了喻子安和岑雲虹的事,幽幽歎息了聲。有人可以為了一食之恩便湧泉相報,也有人只為了一己之私便忘恩負義。

  “喻家的事已解決,你打算如何處置子安和岑姨娘?”她抬眸問他。

  喻子懷坦承道:“要我原諒他們我做不到,若非我命大,只怕我早已死了,他們該得到什麼懲罰,就由杜大人依王法來裁奪吧。”

  她想替喻子安求情,但聽了他這番話,想起他的遭遇,也不好再為子安求情。

  見她突然沉默下來,喻子懷想了想後說:“我知道你跟子安一塊長大,感情親厚,定是想為他求情,你放心吧,當初他並無意想置我於死地,這點杜大人也知曉,不會判處他太重的罪刑,只是往後要我再認他這個弟弟,我做不到,在他幫著岑雲虹和張氏她們來陷害我時,我們兄弟已恩斷義絕了。”

  她輕點螓首,表示能體諒他的難處。“每個人終是要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代。”

  他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熱又惴惴不安的凝視著她,“晴娘,我已知道自己以往做錯了,也付出了代價,如今你可願意原諒我,跟我重回喻家?”

  她神色溫靜的望著他,昔日的他與今日的他在她腦海裡交錯浮現。每當她想答應他時,昔日那個冷待她的喻子懷便會出現;但當她想拒絕時,眼前這個滿眼情意的喻子懷又會取而代之。

  在看起來平靜的神色下,她的心掙扎得厲害。

  喻子懷仿佛看出她眼底的猶豫和仿惶,他緩緩啟口,“晴娘,我聽人說過兩句詩『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我想與你做這一生一代一雙人,可以嗎?”他黝黑的眼神裡充滿了說不出的乞求。

  他那句一生一代一雙人令羅晴娘動容,眼前這個深情的他,將昔日那個冷漠的他徹底給驅逐開了,她唇瓣徐徐綻開一抹微笑,仿佛花開般,她臉上的神采清媚動人,溫潤的眼神如皎潔的月華,柔柔亮亮的投注在他臉上。

  只見她輕輕頷首,粉唇輕啟的吐出一個字,“好。”

  這個讓喻子懷期盼許久的字宛如天籟,他神色激動得濡濕了眼眶,一把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謝謝你,晴娘!”

  得到羅晴娘的首肯之後,喻子懷隨即風風火火的開始籌備兩人的婚事,同時還要重整喻家以及旗下的那些產業。

  他解雇了一半的管事和夥計,至於喻家的下人,除了留下湘湘和一小部分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他給了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離開,重新再招募一批新的人手。

  喻子安入獄,但喻家又多了一個二爺,便是喻子懷認下的兄弟溫培,底下的人都稱呼他為培爺。

  喻子懷論功行賞,將湘湘提升為喻府的大丫頭,讓她管理丫鬟、侍婢們。他也沒有漏掉在他落難時,幫助他甚多的阿一他們七人,在詢問過他們的意願之後,他讓做事沉穩的阿五接掌了喻府的管事;阿一和阿二、阿六、阿七四個人則依他們各人的意願,分配到他旗下的幾個鋪子,跟隨管事們學著做買賣;阿四成了他貼身的護衛,而在征得阿三的同意下,她被派去保護羅晴娘。

  喻子懷另外再請了大夫前來診治罹患怪病的父親,沒想到那大夫診治之後表示,喻志南是中了慢性的毒藥所致,才會精神不濟,時常陷入昏睡中。

  “那這毒可有得解?”他關切的急問。

  大夫搖頭,“他中這毒至少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毒入臟腑,已是積重難返,無法清除。”

  大夫束手無策的離開後,喻子懷面色陰沉,“這毒定是張氏下的!”

  侍立在一旁的湘湘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請來為老爺診治的大夫都治不好老爺的病,那些人定是都被張氏收買了,說不定那毒就下在廚房每日送來的湯藥裡。”

  “可恨的是竟被她給逃走了!”喻子懷憤怒的一拳擊向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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