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王妃娘娘要休夫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他怎麼會來這兒?”奚荷月詫道。“難道是姊姊……”

  袁宿琴趕緊澄清,“不是我去通風報信,是伍總管自個兒找來的,也許是那夜我們投宿客棧時被人瞧見了,伍總管便循線找來。”

  “那……姊姊替我推了吧,我不想見他。”既然離開了,她不想再跟旭王府的人有任何瓜葛。

  “也許伍總管是來接你回王府的。”袁宿琴勸她。

  奚荷月神色平靜地輕搖螓首,“我不會回去。”五年的相思換到他那樣的對待,她的心已死。

  這兩日她細細想過,這些年來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在惦記著他、想著他,他不曾把她放在心頭,全是她在自作多情,可笑她當初還抱著想與他生死與共的念頭而嫁給他,真傻。

  她已想通,不想再一個人癡守著這樣的感情,既然他沒將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自苦,執著的不放手?

  袁宿琴細細端詳著她的表情,“你真的不想回王府?”

  “是。”她毫不遲疑地頷首。

  “妹妹,我不知道你究竟與王爺發生了什麼事,可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袁宿琴柔聲再勸。

  “沒什麼好考慮,我離開對他和我都好,姊姊不必再勸我了。”既然他對她無心,勉強在一起,只怕兩人都難受。

  見她心意已決,袁宿琴歎息道:“好吧,我替你回了伍總管。”

  見她旋身要走,奚荷月才想到什麼叫住了她,“姊姊等等,我寫封信請伍總管替我帶回去。”

  “這是王妃托小的帶回來給王爺的信。”伍連郡將手裡的信呈給牧荻爾。接過信,牧荻爾立刻拆開細讀。

  王爺:

  與您夫妻一場,就宛如作了一場夢,如今這夢已醒。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五年的相思如今終於窮盡,情斷夢醒,從今而後天各一方,盼王爺珍重。

  *

  看完信,牧荻爾緊抓著信紙,“情斷夢醒”!這四個字猶如一記重槌,狠狠擊痛他的心。

  半晌後,他才抬眼望向伍連郡,“你去見她,她還好嗎?”

  “王妃不願相見,這信是由韋……袁姑娘轉交。”伍連郡原本要說“韋夫人”,卻想起袁宿琴曾是王妃,因此臨時改了口。“據袁姑娘說王妃一切安好,倒是菊兒因淋雨,生了場病,不過目前已沒什麼大礙,袁姑娘還說,她會照顧好王妃,請王爺不要擔心。”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待伍連郡離開後,牧荻爾低頭再望著手裡的信,信上她所寫的這首詩,在他扮成風清波時曾吟了後半首給她聽,沒想到如今她竟寫下整首詩來還給他。

  五年的相思如今終於窮盡,情斷夢醒——他的視線死死地緊盯著這幾個字,滿腔的懊悔化成了無數的蟲子在嚕咬著他的心。

  是怎樣的深情讓她相思了五年?可他卻那般對她……他不禁憶起當年,她稚氣的臉龐帶著一臉嬌羞卻又認真的對著他說——“牧哥哥,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長大後我要嫁你為妻報答你。”

  “……是我辜負了你。”看著信,他啞著嗓低哺。

  村子生活樸實,袁宿琴與韋照所住之處也極為簡樸,木造的屋子裡僅有兩間房,一間夫妻倆住,另一間原本是想讓孩子住的,但兩人成親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因此房間便空了下來,如今正好讓奚荷月與菊兒住。

  這兒沒有下人,舉凡打掃煮飯洗衣等雜事皆得自個兒來,照顧菊兒之余,奚荷月也幫著做些事。

  這日一早,她提著水桶,前往村子裡的水井汲水,正要將水桶拉上來時,旁邊驀地伸來一隻大掌替她一把將水桶提上來。

  她側頭看去,發現是一名不曾見過的男子。

  她頷首道謝,“多謝。”

  “不客氣。”

  聽見他的嗓音,她微愕,不禁細看男子。男子面容很平凡,卻擁有一雙亮如夜星的眼眸,那黑瞳避也不避的迎視著她,唇瓣噙著抹微笑。

  一股怒火陡然從胸口升起,她怒視著他,“你到現在還想試探我嗎?”光憑那嗓音,她就認得出他就是牧荻爾。

  牧荻爾溫聲道:“若我想試探你,便不會使用我原來的嗓音與你交談,我易容來這兒只是不想讓別人發覺我的身分。”他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要再隱瞞她。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王爺請回吧。”奚荷月提著水桶,轉身便要離去。

  他朝著她的背影急喊,“跟我回去吧。”

  她腳步微頓,旋即又頭也不回的離開。

  現在才要她回去太晚了,她不想再見到他。

  見她漸漸走遠,他揚聲再說:“我姓牧,以後你可以叫我牧哥哥。”

  她緊咬著唇,加快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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