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王妃娘娘要休夫 | 上頁 下頁
十九


  當年他曾對想要以身相許的她戲言——「若是日後我妻子跟人跑了,那我就娶你好不好?」他哪裡想得到,這句話竟一語成讖。他的妻子跟人跑了,而後他娶了她。

  若是他們之中沒有摻著陛下的事,或許他會相信她這五年來一直都惦記著他,真的戀慕著他,可如今她是奉旨而嫁,而他是奉旨而娶,事情便不單純了。

  更何況當年他與前妻也曾恩恩愛愛、濃情密意的,可轉眼她便背叛了他,女人的感情是無法相信的,這是他在前妻身上學到的教訓。

  因此他一再扮成別的男人來試探她。

  她不喜歡輕佻風流的風清波,他便換個豪邁英挺的石戈,若她也不喜歡石戈,他還可以再裝扮成好幾個不同類型的男子出來,他精于易容偽裝之術,人皮面具他多得是,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禁得起一再的誘惑。

  他來到奚荷月面前,行了個禮後,說道:「石某見過王妃。在下聽伍總管說王爺落水,特來探望,不知王爺現下情況如何?」

  聽見他的聲音,垂首不知在想什麼的奚荷月這才抬起頭來,「多謝石公子關心,王爺沒什麼大礙,只是著了寒,祛毒之事怕要暫緩幾日。」

  「這事伍總管跟我說了,王爺身子要緊,祛毒之事不急於一時。對了,王妃怎麼待在這兒不進屋裡呢?」

  「王爺受了寒,正在房裡泡熱水祛寒。」瞥見他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似是不解她身為王妃為何要避開。

  她當然無法告訴他,她其實是被牧荻爾給趕出來的,又不想在廳裡待著,所以才帶著菊兒到院子裡透透氣。

  頓了下,她略作解釋,「王爺現在的性子有點孩子氣,他洗澡時,不喜歡太多的人在旁邊伺候著。」原以為她在牧荻爾心裡的地位已與桃娘一樣,今日才發覺並非如此,在他心裡仍是較看重桃娘,所以他寧願讓桃娘服侍,也不願讓她留下。

  此時她就像飲了黃連汁一樣,嘴裡心裡都透著難忍的苦澀。

  「王妃無須太擔憂,我相信王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他安慰了句,接著從懷裡取出一隻錦盒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沒接過,疑惑地問。

  「打開看看。」他咧笑道。

  她無奈接過打開錦盒,裡面擺著一支鑲嵌著寶玉的掐絲金釵,十分華美精緻,但只看一眼,她便將錦盒遞還,「石公子,這禮我不能收。」

  他不肯收回,臉孔板了起來,「王爺與王妃大婚之時,石某來不及前來祝賀,這是我為兩位準備的賀禮,如今補上,王妃不肯接下,莫非是認為石某的賀禮太輕了?」

  「不是……」她猶豫著要怎麼婉拒他。

  見她似有顧慮,他一臉正色的解釋,「這並非是我私下贈給王妃的禮物,而是送給王爺與王妃的大婚賀禮,以表祝福之意,王妃不必擔心。」

  奚荷月不好再拒絕,遲疑了下,說:「我會替你把這份賀禮轉交給王爺。」

  「有勞王妃。」他扯起唇,直勾勾盯著她,語氣忽然有絲抑鬱,「實不相瞞,石某初見王妃時有些吃驚。」

  「為什麼?」

  「因為王妃生得和石某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有幾分神似。」

  「是嗎?」她將手裡的錦盒遞給菊兒,不是很在意他說的話,直到聽見他下一句話,才抬眸望向他。

  「只是後來石某無福將她娶進門,她另嫁了。」

  「她不是與你已有婚約,為何要另嫁?」她詫異問。

  「因為……她遇見了一個能讓她時刻惦記著、念念不忘的人。」這句話他說得語氣淡然,眼神看著她,卻又像是遙望著思念的人。

  他眼裡那抹無法遺忘的傷痛,令奚荷月不由得對他的遭遇有些同情,想了想,她溫言安慰,「這表示你們無緣,石公子何不忘了她,另尋有緣之人?」

  他深沉地凝視著她片刻,才緩緩開口,「可惜我遇到的有緣人亦已為人婦。」

  聽出他話裡的暗示,奚荷月沉默了下,接著鄭重開口,「那即表示這人並不是你的有緣人。」

  接著她委婉下了逐客令,「王爺恐怕沒這麼快出來,石公子還是先請回吧。」說完,她不再看他,領著菊兒旋身走向寢院。

  踏進廳裡,桃娘剛從寢房裡出來,看見她連忙福了個身。「王妃。」

  「王爺呢?」奚荷月問。

  「啟稟王妃,王爺泡完熱水已睡下。」

  奚荷月走進寢房,見小淩子假扮的牧荻爾躺在榻上,雙眼緊閉,似是已睡著,她替他拉好被褥,站在榻旁,神色幽幽地凝視他半晌,低聲說著,「牧哥哥,我會努力的,努力讓你把我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床上裝睡的小淩子動也不敢動,只盼著她快走。

  沒想到她竟又伸手摸了摸他臉頰,那羽毛般的輕柔撫摸令他有些發癢,他拚命忍著,身子僵硬緊繃。

  好一會兒後,她才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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