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元氣娘出嫁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尤大哥如晤:我仔細思量,深覺我不適合尤家,也不是尤大哥的良配,我們的婚約就此做罷,望尤大哥珍重。

  一眼看完,尤不休又驚又怒,“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她怎麼會留下這樣的信!”

  下一瞬,他抬眼望住一直未曾開口的父親,想起在他離開前,父親突然讓何淑宛住進尤府的事,出聲質問,“爹,是你趁我不在,逼走她的嗎?”

  不待丈夫開口,俞心蘿輕斥道:“不休,你怎麼同你爹這般說話!來寶信裡說了些什麼?”

  他陰沉著臉將那封信遞給母親看。

  看完,俞心蘿也滿臉訝色,不明所以,想了想說道:“莫非是這幾日我冷落了她,她生悶氣,這才會離開?”

  “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來寶性子靜,所以娘便常與淑宛說話,興許是因此忽略了她,讓她覺得受了委屈,這才鬧脾氣走了。”俞心蘿將這幾日的事簡單告訴兒子。

  “來寶不是會鬧脾氣的人,斷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告而別。”尤不休明白她的性子,不相信她會因為這原因而離開。“娘,她離開那天可有發生什麼事?”

  俞心蘿回憶起那天的事說道:“那天早上淑宛也過來想同娘一塊練如意功,來寶在教她,娘自個兒就在一旁練,不慎滑了一跤,扭傷了腰,大夫來瞧過後,娘睡了會兒,醒來後,就聽說她走了。”

  “那天何淑宛也在?”

  “她見娘練了那如意功氣色有好些,所以也想一塊練。”

  尤不休看向父親,來寶之所以離開定是與何淑宛有關,他不願當著母親的面說什麼,沒再多留,離開了跨院。

  問了下人何淑宛所住的廂房,他尋過去,吩咐婢女將她叫到一旁花園的亭子裡。

  花園四周掛了數盞紅燈籠,亭子裡也點了一盞,何淑宛徐徐走進亭子裡,瞧見立站著的尤不休,柔聲啟口,“不知四爺這麼晚找我來這兒有什麼事?”

  “是你把來寶逼走的?!”他一開口便指責道。

  何淑宛那張明豔的臉龐一臉莫名,“四爺何出此言,錢姊姊突然離開,我也很意外,這段時日我與錢姊姊相處和睦,我也不知她為何會忽然離去。”

  想起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想見之人卻已不在,尤不休神色冷峻的對何淑宛道:“我不知你用了什麼手段趕走來寶,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娶你為妻,你別白費心機,以為討好了我娘,就能嫁進尤家!”

  聞言,何淑宛靜默了下,羽睫低垂,面露一絲委屈之色,“四爺誤解我了,錢姊姊離開真的與我無關,我沒有使任何手段逼走她,而我與夫人一見投緣,因此才會時常前去陪伴夫人說話,並不像四爺所指責那般,是為了嫁進尤家而有意討好她。”

  她這番話聽在尤不休耳裡,無異是狡辯之辭,他語氣冷沉道:“你若不想嫁進尤家,明天一早就離開,我會去迫回來寶,等我回來後,不希望再見到你還在尤家。”

  “四爺誤會了,我並未說我不想嫁進尤家,我适才所說,是我不會為了嫁進尤家便刻意去討好夫人。夫人待我極好,我是真心拿她當自個兒的母親般孝敬,並非虛情假意的奉承她。”她幽幽解釋。

  “拿我娘當你自個兒的母親孝敬?你來尤府才幾日,這種話虧你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我真是低估了你厚顏無恥的程度!”他毫不留情面的嘲諷她。

  被他這般諷刺,何淑宛淡然一笑,“我明白四爺不想娶我,可我真沒騙四爺,我確實敬夫人如自個兒的長輩,再說這樁親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一切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她有些羡慕錢來寶,能遇上一個對她如此鍾情的男子。

  聽她將事情全都推給她父親,尤不休不再與她多言,決定去找父親,要與他把話說清楚。

  “爹,我以為您在見了來寶後,已經停了要我娶何家小姐的心思,我沒想到您竟然趁我不在,將來寶趕走。”

  在他看來,來寶會走,除了何淑宛,爹必定也從中做了什麼,才會讓她毅然決然的離開尤家。

  “她留給你的信你也看了,是她自個兒走的,並非是我趕她。”坐在書房裡,看著兒子臉上流露的那抹不忿之色,尤康平神色冷靜的表示。

  即使看了她所寫的信,尤不休也絲毫不信她信上所寫的那幾句話。

  “我離開前,她分明答應要等我回來,再一塊回錢家,向她爹娘提親,又怎麼會突然改變心意呢,來寶這人心眼直,一旦認定一件事,便不會輕易改變,她不可能是自個兒離開的。”

  “不論你信不信,總之爹沒有逼她,確實是她自個兒走的。”

  “為什麼您就見不得我與她好,非要拆散我與她不可呢?兒子一輩子的幸福,難道比不上您一個承諾嗎?若我真如爹的願娶了何淑宛為妻,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活,這就是爹想見到的嗎?”尤不休沉痛道。

  “爹何嘗願意這樣,若不是、若不是……”尤康平差點脫口而出,最後他及時打住了話。

  他早就懷疑父親的異常定有原因,尤不休緊咬著他的話不放。

  “若不是什麼?爹究竟有什麼難言的苦衷連孩兒都不能說嗎?孩兒不信爹您會狠心置兒子的幸福不顧,強逼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子為妻,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尤康平幾度啟口欲言,最終仍是什麼都沒說。

  為了逼出父親的話,尤不休再道:“爹,咱們是父子,父子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不管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咱們父子一塊想辦法,總能解決的,您告訴我吧,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您非逼著我娶何家小姐不可?”

  “沒辦法,這事沒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尤康平搖著頭,緊皺著眉喃喃道。

  “您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沒辦法呢?您說吧,不管發生何事,孩兒都會與您一塊承擔,因為咱們是父子啊!”

  望著站在眼前,一臉關切的望著他的兒子,尤康平沉默良久。

  為了讓父親說出他的苦衷,尤不休緩了神色,溫聲再勸,“爹,不管什麼事,一定有辦法能解決,您就告訴我吧,別再一個人藏在心裡,我是您的兒子,本就該為您分憂解勞,我相信天大的事,只要咱們父子倆同心,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尤康平在兒子殷殷的勸說下,猶豫半晌後,終於卸下心防,徐徐向他說起二十幾年前的一段往事。

  “二十幾年前,一日,我貪杯多飲了幾杯酒,回了房裡,恰好那日你娘她回娘家去,我一時忘了這事,見有個婢女身形很像你娘,於是糊裡糊塗便與她發生了肌膚之親。而後我清醒過來,怕你娘得知這事,將那婢女送到別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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