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元氣娘出嫁 | 上頁 下頁
十四


  且這男人說了那麼多,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他有意想與她再重修舊好,至於以前辜負她另娶別人的事,全都是他那個已經死去的老娘的錯。

  如此沒有擔當的男人,半點也配不上錢來寶。

  聽見他的話,關從宗面露不悅之色的瞪向尤不休,“你是誰?我同我表妹說話,幹你什麼事?”

  尤不休不疾不徐溫聲回了句,“我是錢姑娘的朋友,見有人厚顏無恥,不得不仗義執言。”

  “你說誰厚顏無恥?”關從宗怒道。

  “毀婚另娶他人,還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難道還不厚顏無恥?”也不知為何,尤不休看這男人橫看豎看就是看不順眼,因此出言也絲毫不留情面。

  關從宗惡狠狠地剜他一眼,擔心錢來寶聽信了他的話,連忙道:“來寶,這人是存心想污蔑我,你可不能信了他的話,我方才所說全是實話,沒有一句虛言,當初真是我娘讓我娶她,我對你的心意,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當年他確確實實與錢來寶曾情投意合,只是後來被長得比她更美豔的蔡鳳給勾走了魂,直到那賤人把他的錢財都卷走,逃得不見蹤影後,他也曾動過想回頭找錢來寶的念頭。

  他早聽說她議婚多次但都還未出嫁的事,於是兩年前他找上門,想與她複合。

  然而他連鳳林武館的門都沒能踏進一步,就遇上她大哥和三哥,得知他的來意,她大哥痛斥他一頓。

  “我小妹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咱們養著她一輩子就是,絕不會讓她嫁給你這種背信棄義之人!”

  然後,她三哥帶著一臉微笑,表示有話要與他說,他以為事情有轉圜的餘地,跟著他到了一處暗巷裡。一到那暗巷,她三哥二話不說,就將他痛打了一頓。

  打完後,又警告他不准再踏進重風縣城一步,否則他們鳳林武館的人見他一次打一次。

  因此他才不得不息了與她重續前緣的念頭。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她,他頓時再生起了念頭。錢家只有她這個女兒,錢永時夫妻和她三個兄長都十分疼愛她,只要能讓她點頭答應與他複合,即使錢家其他人再不願意,也不會阻擦他們。

  以前是他一時糊塗,被蔡鳳那賤人給迷得蒙了心,才會捨棄錢來寶而娶她,還好老天再給了他一個機會,他定會好好把握住這機會,挽回她的心。

  他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提起一件往事,意圖喚回昔日兩人的情誼。

  “來寶,你還記得你十五歲生辰,我花了三天,雕了一個木雕送你嗎?為了雕那木雕,我把手都割傷了。”

  錢來寶垂下眼,那木雕已被她扔了,在得知他另娶了別人為妻後。

  “還有一年夏天,天氣太熱,武館地窖的存冰都用完了,我見你熱得汗流浹背,便跑得老遠,替你買來一塊冰磚,好讓你消暑。”

  錢來寶記得那塊冰磚在他帶回來時,融得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沒多久就化成一灘水,當時她特地找了只瓶子把那融化的水裝起來,捨不得拿去倒了,每天瞧見那瓶子裡的水,心裡就甜滋滋的。

  然而過了那年的夏天,他接到母喪的消息,趕回家鄉,而她在武館守著承諾,等著他來迎娶,最後等來的卻是他另娶別人為妻的消息。

  尤不休見這男子不時重提以前的事,妄想藉此打動她,心下不豫,有種自己所屬之物被人覬覦的不快,他冷言冷語道:“那些事都過去了,就像放了多年的腐肉,早就發臭生蟲,沒必要再提,說再多,只會讓錢姑娘想起那些不痛快的事。”

  說完,不再理會那男人,尤不休看向錢來寶,語氣登時一變,柔聲道:“勞你久等,咱們走吧。”

  “嗯。”錢來寶一直低著頭沒看向關從宗,扶著“腳傷”的尤不休上馬車。

  “來寶,你是不是還恨著我?”關從宗一臉痛悔的看著她。

  她輕搖螓首,“我沒恨你。”或許曾恨過,但此時也早就不恨了。

  回答了這句,她拿鞭子輕抽馬兒一下,駕著馬車離開。

  關從宗見她走了,也急忙跳上自己的坐騎,一路跟在馬車後頭,想知道她在哪裡落腳。

  難得能在這裡遇上她,他不想放棄這與她複合的機會。

  “……這套掌法若能有所成,只消用巧勁輕推,就能使人跌出丈外,重在以力借力。”清晨時分,錢來寶在客棧的後院裡練完功後,接著便指點尤不休練習她所教的那套掌法。

  尤不休依她所傳授的吐納法,配合著演練那十三式的掌法。

  “這式是要以臂力來使勁,像這樣,不能單以手腕來出掌。”她站在一旁輕按他的手臂,指點他要如何發掌。

  當初想跟她練功不過只是他隨口所說,可她卻教得十分認真仔細,讓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練,然而每當她為了糾正他打出的招式,而碰觸到他的身子時,被她所碰的肌膚,即使隔著衣物,仍能感覺到她那手指細長有力的手傳來的溫度,令他的肌膚莫名泛起一絲絲的麻癢。

  在瞅見她一臉專注的表情時,那麻癢仿佛也傳到了心頭,在他心裡引起了一絲絲的異動。

  等打完一套掌法,收功後,尤不休正想說什麼,忽見關從宗過來。

  “噫,表妹這是在練功嗎?多年不見,想必表妹的武功定是精進不少,我來試試。”他說完,隨即便朝她出了一拳。

  錢來寶抬手擋下他那一拳,也向他出了一掌,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對打起來。

  在一旁看著的尤不休,見她似是忘了他的存在,就這麼與關從宗打了起來,他雖不諳武功,卻也看得出兩人只不過是在練手。

  被晾在一旁,尤不休越瞧越不是滋味,他才剛學掌法,連與她過招都不配,只能幹瞪眼的看著她與別的男子過招。

  他們一個用拳法,一個用掌法,出手之間彼此都有分寸,點到即止。

  練了十幾招,錢來寶便打算收手,但關從宗卻不願,纏著她繼續過招。以往在武館習武時,她便常陪著他練手,她自幼學武,武功比他高出不少,在她指點下,他武藝進步極快。

  最後錢來寶以一記手刀橫在他頸子上,迫得他不得不認輸。

  “表妹這些年來武藝精進不少,為兄甚是佩服。”關從宗滿臉笑意道,似是真心在為她的武藝精進而高興。

  錢來寶則直言指出一點,“以往你能在我手上走五十招,如今連三十招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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