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鹽妻發家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她縮著肩膀,兩隻手顫抖的抬在胸前,緊咬著唇,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出來。那兩個獄卒簡直是人渣,竟然對她用刑,拿針刺她的手指頭。

  十指連心,那種疼痛讓她的心臟好像都快撕裂開了,什麼叫椎心之痛,她算是嘗到了。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閑著沒事幹,故意跑來折磨她,定是有人在背後買通了他們,要他們淩虐她。

  文詠菁咬牙低喃道:“官蘭蘭,若真是你,我們的仇就結大了!”

  先前是她太天真,低估了人性的險惡,以為在被接二連三的拒絕後,官蘭蘭見達不成目的就會死心,沒想到,她竟還能想出更惡毒的事來算計她。

  就為了一個男人,她連姊妹之情都可以不顧,這個女人冷血到讓人髮指。

  她將疼得還輕顫著的手指含進嘴裡,深吸著氣,要自己忍住氣,一切等她離開這裡再說。

  文詠菁屈起膝蓋,將下顎枕在上頭,委屈的喃喃道:“左之鎮,我在這裡受苦,你知道嗎?你為什麼不來看我?”縱使他一時無法救她出去,至少來看看她也好。

  她就這樣一直張著雙眼,一夜無眠,癡癡的看著柵欄外。

  昏暗的監牢裡看不見日升月落,無法分辨時間,文詠菁坐到兩條腿都麻了,摔倒一旁,她腿麻得一時之間爬不起來,索性側躺在稻草堆上,兩隻眼睛因一夜未眠而佈滿紅絲。

  這時,安靜的走道上突然響起腳步聲,直到一聲熟悉的叫喚聲傳入她耳裡,她才恍神的望過去,見到那個盼了一夜的人時終於出現時,她還恍惚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只是怔忡的望著他。

  “娘子、娘子!”看見她這副模樣,左之鎮心痛不已,一聲又一聲的叫喚著,隨即急切的催促那名陪他過來的牢頭,“快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牢頭拿出鑰匙打開牢房的門。

  左之鎮大步走了進去,來到她身邊扶起她。

  觸到他的體溫,文詠菁才清醒過來,一開口就委屈的道:“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他連忙解釋,“我去官家找官蘭蘭,想問清楚她為何要狀告你……”

  他話還未說完,她就抓著他急問:“你見到她了,她怎麼說?”

  “我沒見到她,她不在官家,就連官成彰都刻意避而不見,我懷疑這件事若不是官成彰指使,就是他也知情,並且支持官蘭蘭這麼做。”

  官成彰還是原主的父親,竟然也這麼對她,文詠菁心中氣憤難平。“他們這一家人都瘋了嗎?這樣害我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查個清楚,儘快救你出去。但在蔡大人過堂提審前,你還得委屈一點待在這裡。”說完,他不舍的握住她的手。

  她被針紮過的指頭頓時一痛,慘叫一聲,“啊——”

  左之鎮嚇了一跳,焦急的問道:“怎麼了?!”

  文詠菁舉起雙手,痛得嗓音都哽咽了。“我的手……昨天有兩個獄卒拿針紮我的指頭。”

  他驚怒,小心翼翼捧著她的手指頭細看,見到上頭留下被針紮的痕跡,他氣急敗壞。

  “該死,是誰竟敢這麼傷你?!”他憤怒的回過頭,質問牢頭,“咱們大炎國律例,犯人未經提審以及未得承審官的命令,不准動刑,是誰准許你們對我娘子用刑?!”他暴瞪著雙眼,宛如要噬人。

  牢頭皺起眉。“這事我並不知情,我這就去問個清楚。”說完,他立即離開。

  左之鎮沒帶藥來,無法幫她敷藥,心疼得只能不斷朝她的手指頭吹氣。“很疼嗎?”

  文詠菁輕點螓首,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有他呼呼,手指似乎沒那麼痛了。

  他將她抱入懷裡。“我絕不會饒過對你動用私刑的人!”

  她將臉貼上他溫暖的胸膛蹭了蹭,可憐兮兮的問道:“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我昨天去找過蔡大人,但他堅持尚未提審不能開釋,不願釋放你。”

  “那不能請他快點提審嗎?”

  “此人剛愎自用,任何人的情面都不顧,堅持要等審完前面那些案子才肯審你的。”救不了娘子出去,左之鎮很慚愧。

  文詠菁掩不住滿臉失望。“那我不就還得在這裡被關一陣子?”

  “是為夫無能。”他低沉的語氣流露深深的歉疚。

  瞅見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此刻一臉自責,她哪裡捨得怪他。“不幹你的事,是我倒楣,遇到了官家那樣的一家人。”

  “你放心,我會打點好,不讓任何獄卒再傷害你。”她這麼明理,讓他更加內疚,也更憎恨官家人。

  牢頭這時揪著兩名獄卒走過來。“左三爺,我查到就是這兩人擅自對尊夫人用刑。”

  “是誰買通了你們這麼做?”左之鎮眉頭一擰,神色陰鷙的質問。

  較矮的那個獄卒唯唯諾諾的解釋,“沒、沒有人買通我們,小的們是因為尊夫人昨兒個進來時大聲喧嘩,為了讓她安靜,才一時魯養這麼做。”

  他們絕不會承認有人賄賂了他們,要他們給這女人苦頭吃,但他們也害怕這種事要是讓蔡大人得知,別說他們的獄卒工作不保,還會被問罪,因為蔡大人早已嚴令禁止,在未得他允許前,不許任何人擅自對犯人用刑,為了不在她身上留下傷痕,他們兩人才紮她的手指頭。

  牢頭啐了聲,狠狠朝兩人各踹去一腳。“你們兩個好大的狗膽,膽敢私下對犯人用刑,還想不想活了?!”他這是做給左之鎮看的,希望能讓他消消氣,別把這事鬧大,否則讓蔡大人知曉,他們就慘了。

  雖然律令禁止擅用私刑,但在監牢裡,獄卒收用賄賂,私下虐打囚犯之事仍是禁絕不了,但新上任的蔡大人為官剛正、嫉惡如仇,是絕不允許在他治下發生這種事,獄卒們也多半有所有收斂,偏生這兩個不長眼的人竟對左之鎮的妻子用刑。

  左之鎮可是樂平侯的親弟弟,雖然外傳他與樂平侯兄弟不和,可他的身分仍是擺在那裡,現下又得了一塊鹽地,還拉攏了幾位官家少爺同做產鹽生意,哪是他們這些人能得罪的。

  左之鎮心疼愛妻所遭的罪,哪裡肯就這樣算了,不過他也沒當場發作,準備出去後便要拿此事去責問蔡保鑫,他一向自認清廉公正,他倒要看看對這件事他要怎麼解釋。

  牢頭見他沒說什麼,以為他沒打算再追究,揮揮手就讓兩人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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