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柺杖(5)_香彌

五

　　唐辰心忽然發現他另一隻手正扶在她腰上，兩人的距離近到足以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她的臉孔微微的臊紅起來，卻捨不得推開他，烏眸怔怔的凝視著近在眼前的俊秀臉龐。

　　當鼻子和臉頰的部位大致清理完，卓書塵的手栘到她額頭的部位。垂下的視線不經意與她怔然的眸光交會，這才察覺他的手竟摟著她的腰。

　　“呃，對不起，我剛才急著想扶住你。”他解釋，扶在她腰間的手卻遲疑了下才鬆開。

　　“我知道，要不是學長及時救了我，否則我身上的衣服恐怕也完蛋了。”她不介意的笑著說，其實內心卻希望他不要放手，但她不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擦完她額上的油漆，他退開一步檢查著她的臉。“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去洗手間稍微再整理一下就好了。”

　　“好。”

　　她走進浴室後，卓書塵低眸看著适才扶在她腰間的左手，不期然的想到當初李欣羽離開前對他說的話。

　　“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在你身邊我感受不到你的熱情，好像有沒有我都無所謂，我受不了這樣，就連看到我跟別的男生有親密一點的行為，你也不在乎，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我真懷疑我們之間是不是只有我在一相情願？”

　　他不怪她的離開，一點都不曾怪過。他只是很抱歉她想要的感覺，他沒辦法給她！也許誠如她所說，他是個缺乏熱情的人。

　　低頭看著沾滿顏料的右手，想到方才他的手曾親密的撫摸過唐辰心的臉龐，心頭便有種奇異的悸動蕩漾著。

　　猶如那夜開著車，猛然問瞥見走在路邊的她時，他一眼就認出她來，然後想也不想的停下了車。事隔多年再見到她，他當時的心情有股難以言喻的愉悅。

　　就像那年迎新時，發現她竟成了他的學妹，有股喜悅不自禁的從心中升起，所以，在學校時，對她總是格外的照顧。

　　“學長，你看我的頭髮也沾到油漆，弄不掉耶，怎麼辦？”唐辰心走了出來，扯著額前一繒沾到綠色顏料的髮絲，苦笑著說。

　　定睛看著她，卓書塵的眼神很柔，笑道：“洗不掉嗎？不過這樣子還滿有特色的，好像故意挑染成綠色的樣子。”

　　“是嗎？可是我覺得這顏色有點怪。”她蹙眉。

　　見她似乎不喜歡，他走到浴室門口，“過來，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洗掉。”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啦，我回家再洗就好了。”

　　看她沒動的意思，卓書塵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腕，笑道：“那怎麼可以，你是為了幫我忙才弄成這樣，我有責任幫你弄乾淨。”拉她進浴室，並扭開水龍頭，取來一條毛巾打濕，包住她那一縷頭髮搓揉著。

　　兩人站得很近，唐辰心矮他十公分左右，低垂的視線正好瞪著他的唇瓣，她不自覺的抿了抿唇。

　　好近哦，如果這個時候她忽然吻他的話，他會有什麼反應？她在心中暗忖著，卻不敢真的這麼做。

　　“學妹，你的頭髮又細又柔。”

　　“嗯，可是也很容易打結，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花不少時間整理。”她低聲說，不敢讓他知道自己正在胡思亂想。

　　發覺她髮絲上的染料在濕毛巾裡褪去下少，卓書塵一根根仔細的擦拭著。

　　一股夾著些許曖昧的沉默橫溢在兩人之間，呼吸間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氣味，唐辰心心頭不由得一蕩，有股想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她悄悄抬眸看他，只見他很專注的在擦著她的頭髮。

　　發現她在看他，卓書塵望住她墨黑的眼眸笑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有一變會笑的眼睛？”

　　“沒有。”她搖了搖頭。雖然曾聽學姊提起他曾這麼說過，但她不想讓他知道。

　　凝睇著她，他含笑的開口，“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當你笑的時候，連眼睛都在笑。”

　　“是嗎？”親耳聽到他這麼讚美她，她很開心，覷著他臉上溫柔的笑容，她咬住下唇，大膽的將心底的渴望化為實際的行動，舒臂抱住他。

　　卓書塵微訝，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垂下視線望住她，柔聲問：“怎麼了？”

　　“借我抱一下好不好？你看起來很溫暖。”她悶聲說，很害怕他會嫌惡的把她推開。

　　他輕笑，“好吧，借你抱，而且不收利息。”

　　得到他的許可，唐辰心驚喜的將臉埋進他肩窩，開心得說不出話來。只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他，永遠不放開。

　　時間悄悄的流逝，她依戀著他的溫暖捨不得放開他。

　　噙著一抹柔笑，卓書塵臉上沒有一絲不耐，任由她靜靜的抱著他，眸光不經意瞥見前方鏡子中兩人親密相擁的身影，他微愣，眯眸注視著鏡中人影須臾，爾雅的臉龐漾起一抹憐惜的笑容，伸手輕揉她綁在腦後的馬尾。“你中午想吃什麼？”

　　“都可以。”她赧然的答著，並退開他的懷抱。

　　“吃火鍋好嗎？”

　　想到方才大膽的行徑，她羞窘得紅了臉，低聲應道：“好。”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哪來的勇氣抱他，隱約察覺到他並不討厭她這麼做，一股狂喜在心底擴散開來，眉梢眼尾透著歡悅的笑意。

　　幫卓書塵粉刷了兩天的油漆，接著她又主動陪他挑選家具和窗簾的式樣。

　　在卓書塵遷進新居這天，唐辰心一手拎了一袋食材，另一手抱著一隻半人高的絨毛玩具，龐大的玩偶幾乎擋住了她的身子。

　　打開門，卻看不見來人的容貌，卓書塵問：“請問是哪位？”

　　“是我啦，學長。”她采出腦袋，順手將手裡那袋食材交給他。

　　“你怎麼抱這麼大的玩偶過來？”接過袋子，見抱著半人高藍色玩偶的她，顯得特別俏皮可愛，他不禁微笑的睇住她。

　　“祝賀學長喬遷的禮物呀，我幫你拿到房間擺好哦。”還沒問他的意思，她便熟門熟路的走往旁邊的走道，推開一扇門，走進他的臥室，將懷中的哆啦A夢擺在他的床頭。

　　看著玩偶龐大的體積佔據了將近一半的床位，唐辰心滿意的笑眯了眼。

　　將食材提進廚房，卓書塵隨後跟著來到自己的房間，也看到了床上多出來的龐大物品，不免感到好笑的問：“為什麼會想送我這麼大的玩偶？”

　　因為想讓它來替她卡位呀，她意圖把他床邊的位置先佔領下來了，不准其他人侵佔，但這種話她絕不可能說出口。

　　有點擔心他會討厭她送的禮物，於是小心的問：“我覺得房間裡如果擺一隻這種玩偶，感覺會比較溫馨，學長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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