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爺兒露醫手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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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表兄待她雖親近,可因她已出嫁,表兄恪守男女之防,倒也不至於有什麼過於親昵之舉,眼前這情形是怎麼回事? 瞥見江柏松朝她投來的一抹挑釁眼神,她微微眯起眼,他這是……在向她示威嗎? 而盛明封則快被江柏松給煩死了,在他又替他舀來一碗湯時,他忍不住沉下臉說:“你吃你的,別管我了。” 江柏松有些訝異,表妹因心疾的原故,素來很克制情緒,鮮少動怒,且兩人一塊長大,情誼深厚,更不曾這般對他說過話,難道是因他表現得過於親近惹惱了她? 不過他這也是為了試探盛明封,難道青眉沒告訴她嗎? 青眉這時才想起,先前似是忘了對主子說清楚,他們打算要借此試探盛明封的事,但這時要說也已來不及了,只能暗暗朝自家主子使眼神,偏生自家主子不知怎麼回事,完全沒會意過來。 不明原委的盛明封陡然想起一件事,這江柏松以往面對蘭悅時,莫非也這般親近? 這念頭一起,他臉上不由得更冷了幾分,指向坐在一旁的正牌胡蘭悅,低聲警告,“二爺就坐在那裡看著呢,表兄這般莫不是要教我難堪?”他存心要讓江柏松清楚的知道,蘭悅是他的妻子,要他死了心,別再對她存有不軌之心。 江柏松一愣,看了眼對面悠哉吃著飯菜的胡蘭悅,這該說話的人沒反應,不該說話的人卻開口了,是怎麼回事? 一般男子見有別的男子對自家妻子這般獻殷勤,早該心生不悅了,更有甚者,也許已拳腳相向,可盛明封卻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對此一點也不在意,這分明是沒將蘭悅給放在心裡,因此才不在乎她與誰親近。 這麼一想,他越發覺得盛明封十分可惡,憤而拍桌而起,痛斥胡蘭悅,“盛明封,你究竟把蘭悅當成什麼?你心裡若是沒有把蘭悅當成妻子,不如就放她回胡家吧,省得她繼續留在盛家受氣。” 聽見他的話,盛明封這才省悟過來,原來方才的一切是江柏松在試探變成他的蘭悅。 他心中惱怒,這事青眉竟沒事先稟告他,如此擅作主張的丫頭,他得替蘭悅好好懲治懲治,否則再放縱下去,還不知日後會不會做出更膽大包天的事來! 胡蘭悅聽了江柏松的斥責,慢條斯理的吃下一口菜,再擺出一副冷峻的神情開口駁斥,“表兄為何突出此言?我見表兄與蘭悅久未相見,即使覺得表兄對蘭悅顯得過於逾禮,也忍著沒發話,只當你們兩兄妹久未見面,難免親近些,莫非不是這般?若是如此,那麼表兄置我於何地?我敬重表兄,表兄若有存有這般心思,可對得起我?” 江柏松被她說得一時有些心虛。 他與蘭悅一塊長大,心中對她確實有情,可當她嫁給盛明封後,這份情他也只能深埋心中,在得知她嫁進盛家後受了不少委屈,他心疼極了,曾一度萌生想接她離開的念頭。 可他明白依她的性子,她必是不會肯的,她不願讓娘家的父母為難,因此後來即使她被盛家冤枉,她也寧願前來盛家家廟這裡暫避,也不肯回胡家。 他也知曉她一直視他如兄,並不像他這般對她有男女之情,也因為如此,當初娘反對他娶她時,他並沒有強求。 當年在得知她要嫁給盛明封時,他雖萬分不舍,卻也盼著她嫁進盛府後能過著好日子,不想盛明封並沒有好好疼惜她,還讓她遭受了無數的委屈。 想到這些,江柏松忍不住怒目質問,“娶了蘭悅這些年來,你捫心自問,你可曾好好待過她?你若有好好對她,她又何至於躲來盛家家廟?” 方才聽見表兄斥責她的話,再想起他适才殷勤對待盛明封的作態,胡蘭悅稍加思索便省悟,八成又是他和青眉想借機來為難盛明封,無奈她現下變成了盛明封,這刀口便對上了她,她微一沉吟,索性將這棘手的問題丟給盛明封回答,橫豎表兄質問的人本就是他。 “這事你何不問問蘭悅,聽聽她怎麼說。” 盛明封沒想到她會一甩手把問題扔給他,他看她一眼,卻也沒怪她,因為江柏松原本就是針對他而來,理該由他回答,問題在於要如何回答才能讓江柏松滿意,不再刁難他,且還不能曝露了他目前的身分。 理了理思緒,他啟口答道:“當年我倆是盛家與胡家為了各自的利益,才被迫成親。這其中又因我的心疾造成了對彼此的誤解,但日前我們已把話說開,如今已沒了誤會,往後,我希望我們夫婦能成為比翼鳥,永結同心。”他借著這番話,同時也在向胡蘭悅表明心跡。 聞言,胡蘭悅詫異的望看他,她不知他這番話究竟是出自於真心抑或只是為了應付表兄所說。 江柏松在親耳聽見表妹這番表白,臉上一怔,心情複雜的瞅著頂著胡蘭悅那張臉的盛明封一眼,接著再望向變成盛明封的胡蘭悅,朗聲道:“既然蘭悅都這麼說了,我希望你日後能善待她,別再辜負她,否則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起身離去。多年來他一直傾慕表妹,如今親耳聽見她說出希望能與盛明封永結同心的話,心情不免有些黯然。 他一走,瑩瑩也邁著小短腿追了出去,“表舅,等等瑩瑩。” 他停下腳步,看向有幾分肖似胡蘭悅的小瑩瑩,歎了口氣,說了句玩笑話,“不如表舅等你長大,娶你好了。” 瑩瑩似懂非懂的睜著圓黑的大眼看著他,“表舅要娶瑩瑩當新娘子嗎?” 他抱起她,揉著她的小腦袋,自嘲道:“表舅亂說的,你別當真,走吧,表舅帶你去遛遛。” 膳堂裡,盛明封看向胡蘭悅,神色認真的表示,“我方才所言,全是肺腑之言。” 侍立在一旁的青眉聽見他的話,暗自驚疑不已,夫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對二爺說出這些話來,難道她真的想與二爺共度白首嗎?二爺以前那麼對她,她就一點都不在意了? 聞言,胡蘭悅靜默好一會兒,才徐徐說了句話,“多謝。”言畢,她也起身離去。 他們夫妻疏離了四年,如今乍聞丈夫親口表白,她心緒一時複雜難言,厘不清是何滋味。 當年嫁進盛家時,雖不是她所願,但也曾萌生能與丈夫琴瑟合鳴、白首偕老的念頭,她甚至想過要將患有心疾的事告訴他。 可洞房花燭夜圓房後,她身子有些承受不住,翌日心疾便又犯了,為了隱瞞病情,起初那幾天,她不敢見他,也因此被他誤解了什麼,此後,他便待她十分疏離,她也沒有機會再向他坦承她有心疾之事。 當年看著婆婆為他納妾,她沒能克制住自個兒的心緒,令心疾又犯了,那時她告訴自己,唯有讓自個兒死心了,心疾才不會再復發,因此她對他和秦詠雪的事不再聞問,只專心的撫養女兒。 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後來她遭秦詠雪陷害,被婆婆斥責,更遭到他的冷待時,她才能無動於衷,不悲不怒的自請前來家廟。 此時他突然告訴她,欲與她永結同心,她下意識的抬手按著胸口,心跳動得有些快,但她卻不再有窒悶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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