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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見到兩人,在花廳裡的幾人都起身相迎。

  “老爺怎麼也來了?”福身行完禮,葉如荃笑盈盈地柔聲問道。

  花肇謙一開口便怒斥她,“瞧你教出的好女兒,為了男人竟不惜以毒計來謀害自己的親姐姐!”

  聞言,葉如荃心下一驚,臉上仍佯裝出一無所知的模樣來,“老爺在說什麼,妾身不明白。”

  見她當著自己面前還敢撒謊,花肇謙震怒的掌摑了她一巴掌,怒聲罵道:“翠雲都把芹芝做的好事從實招了,還包括你前些日子去花神廟時,唆使身邊的嬤嬤欲用毒蛇咬死若耶的事也一併招了,沒想到你們母女倆心腸竟如此歹毒!”

  外人都以為是他寵愛側室,不欲與妻子親近,實則是妻子在生下女兒之後便刻意冷落疏遠他,每次他來到她的跨院時她便冷臉相待,如此數次之後,他也不再自討沒趣,索性只待在兩個側室那裡。

  原本他是想藉此薄懲她,不料她竟似渾不在意,一次也不曾派人來請他,更不曾向他示好過,她這般冷淡讓他更惱更氣,也更撂不下臉面來,從此與她鬥上氣,不再上她這兒,不知不覺間一晃都已十幾年。

  今日是十幾年來妻子第一次派人請他過來,他心中忍不住一喜,以為她有意與他和好,興匆匆過來,沒想到她找他來卻是為了若耶的事。

  方才那叫翠雲的丫鬟被帶進暖閣裡,鳳青當著他的面,拿出一隻牡丹珊糊耳環讓那丫鬟辨認,那丫鬟一見,臉色登時一變。

  接著在鳳青的威逼利誘下,答應只要她供出一切可饒她不死,並送她一筆銀子讓她離開國公府,那丫鬟在得了鳳青親口允諾之後,當下便把一切都招了。

  他怎麼都沒料想到葉如荃母女竟一再想謀害若耶,雖然因著妻子的緣故,這些年來他也有些遷怒女兒,不如

  其他女兒那般寵愛她,可她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女,他心裡還是疼的,哪裡能容許有人這般謀害算計她。

  挨了一記重摑,葉如荃臉被打歪了,鬢髮也亂了,但她顧不得為自個兒挨打之事生氣,連忙喊冤,“老爺,絕無此事!這定是有人存心指使翠雲誣陷咱們母女,妾身與芹芝絕沒有做出這種事來,求老爺查明清楚,別教人給矇騙了。”

  花芹芝也嚇得臉色大變,辯解道:“就是啊,爹,定是翠雲那賤婢被誰收買了,要來陷害我與姨娘,求爹別被她給騙了。”

  打從進來,雲鳳青便一語不發,只默默在旁看著。适才丈夫在聽了翠雲所供出的一切時,已親口答應會給她和若耶一個交代,她等著看他要怎麼發落這對歹毒的母女倆。

  花若耶也安靜的杵在一旁。

  聽完花序芝的狡辯後,她見到父親攤開緊握的左手,露出一隻牡丹珊瑚耳環,她暗暗的朝母親看去一眼。

  那耳環是先前孟息風交給她的,她再把那耳環給了母親,沒想到母親會把它交給父親。

  “這耳環可是你的?”花肇謙怒聲質問花芹芝。

  覷見她遺失的耳環竟在父親手裡,花芹芝掩不住臉上驚訝的神色,接著辯道:“那耳環早、早就不見了。”

  “是在映月池畔不見的吧,你還有何話可說?”他當時還不相信芹芝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直到親耳聽見翠雲招供才不得不相信。

  接下來,無論葉如荃母女如何辯駁喊冤,花肇謙始終不信。雖然見葉如荃哭得像個淚人兒時,他有些不忍,可瞟了雲鳳青一眼,想起先前已答應會給她和花若耶一個交代,斟琢了下,他說出對兩人的懲罰——

  “你們母女倆做出這般歹毒的事來,罪不可赦,就到家廟去反省思過十年吧,屆時等芹芝的婚期到了,就從那裡出嫁。”

  上回因若耶被芹芝她們連累昏迷不醒兩個多月,妻子震怒之下安排芹芝嫁給明國公庶子,因為那事確實是序芝她們的過錯,當時為消妻子的震怒,他並沒有阻止反對。

  表面上,他十分呵寵兩個側室與幾個庶女,可沒人知道他心裡更加看重的是正室雲鳳青,若是她肯對他親近一些,這些年他也不會那麼寵著兩個側室。

  聽見他把葉如荃母女逐到家廟去,雲鳳青淡淡的瞥了丈夫一眼,並未多言。

  花若耶與雲鳳青一樣,一語不發。雖然葉如荃母女倆先後欲害她,但畢竟她沒死,而她們兩人一個是父親的寵妾、一個是他的庶女,要他真狠下心來大義滅親,讓她們拿命來抵償她是萬不可能的,能有如此結果,也差不多了。

  這事就在葉如荃啜泣的哭嚷聲,與花序芝忿忿不平的咒駡聲,以及馮嬌母女三人暗地裡的幸災樂禍中決定了下來。

  葉如荃母子被逐到家廟去,國公府裡最高興的人不是雲鳳青,也不是花若耶,而是同樣身為側室的馮嬌。

  她比葉如荃早進門,但因不像葉如荃那般會撒嬌、說好聽話來討丈夫歡心,因此沒她那般受寵,如今葉氏一走,她心忖雲鳳青雖是嫡妻,但這些年來素來不得丈夫的心,她說不得能比以前更得丈夫寵愛,因此暗自期待著。

  然而事情卻出乎她意料,在葉如荃母女到家廟去後,花肇謙沒再來過她的小院,反倒常去雲鳳青住的跨院,為此馮嬌使喚了個嬤嬤去打探究竟是怎麼回事。

  “奴婢聽說老爺過去夫人那兒,只是在那兒坐坐,與夫人閒話家常,並未留宿在她那兒。”嬤嬤打聽到後,回來如實稟告主子。

  “老爺沒留宿在她那兒?”馮嬌有些意外。

  “沒錯,這事奴婢悄悄問了老爺院子裡的一個小廝,他說老爺這幾日夜裡都回自己寢院去睡。”。

  聽完嬤嬤的話後,馮嬌沉吟道:“以往老爺從不上夫人那裡,怎麼最近幾日天天都過去探望夫人?”

  “這奴婢也不知,按說葉姨娘不在府裡了,老爺應當來您這兒才對,怎知會突然跑去夫人那兒了。”

  馮嬌垂眸思索半晌,而後幽幽啟口,“看來我以前猜得沒錯,恐怕並非是老爺不願去夫人那兒,而是夫人不願老爺過去。”

  一個男人再寵著一個女人,也不意味著他的心就在那女人身上。這些年來她早看出老爺的心不在她身上。至於葉如荃,老爺雖然寵著她,可就她觀察,老爺也只是寵著她,那心也不在她身上。

  而他每回瞧見雲鳳青時,神色總是十分複雜,雖然明面上他對她看似十分疏離,可老爺從未虧待過這位髮妻,每當府裡得了什麼稀罕之物,他定頭一個命人送去給她。

  就連那時雲鳳青為若耶昏迷不醒之事遷怒明霞她們幾個,刻意替她們安排了那樣的婚事,她與葉如荃去求過老爺,希望他能替明霞她們作主,可老爺沒答應她們,反倒由著雲鳳青安排下那幾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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