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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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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息瀾替她夾了些她愛吃的菜到她碗裡,哄著她,“芳苓,你愛吃紅燒魚,多吃些。” 孫芳苓一雙明媚的水眸望著孟息瀾,秀眉輕蹙,豔麗的臉龐上流露一抹擔憂之色,“瀾表哥,我聽說白荷姑娘不能離魂太久,拖得太久她的肉身就會衰亡,這是不是真的?” “嗯,不過咱們大夥都已分頭在幫著打聽白荷的來歷,大伯也派人往北方去打探,也許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他性子大剌剌,但面對心上人時,語氣分外溫柔。 孫芳苓一臉關心的表示,“希望能快點打聽到白荷姑娘的身世,送她回魂,我好想親眼見見她本人呢。”她與幾個表哥可說是一塊長大,孟息風這人性子一向淡漠,但适才他在與白荷說話時,那眼神隱約透著分柔意,她從沒見過他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 當初爹娘要將她許配給他時,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帶給她的羞辱讓她至今難忘。憑什麼一個才相識不久的魂魄能得到他這般相待,而她這個與他一塊長大的表妹卻得不到?! 孫芳苓暗暗朝孟息風身旁那看不見的人投去陰冷的一眼。 白荷渾然不覺,因為這時孟息風竟然將桌上的每道菜都夾了些,盛到一隻空碗裡,擺在她面前。 她心頭頓時五味雜陳,泛著抹酸酸甜甜的滋味,“我又不能吃,你替我夾這麼多菜做什麼?” “你來孟家也有半個多月,這麼久未曾進食,應當也很懷念食物的味道吧。” 聽他這麼說,她心頭一熱,正感動時,卻聽他接著再說:“這種看得到卻嘗不到的滋味如何?” 哼,她就知道他哪會這麼好心,原來是想氣她,她沒好氣的瞋他一眼,磨著牙,假笑回道:“非常好,你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孟清聿與妻子錢苡安互覷一眼,會心一笑,白荷也許以為兒子是故意氣她,可他們看得出來,兒子不過是想藉此刺激她,想讓她早日想起自個兒的身分。 看來經過這段時日朝夕相處,兒子對白荷已動了心。 用完膳後,白荷跟著孟息風離開膳堂,她一路心不在焉的想著适才臨走時,孫芳苓跑來對孟息風說的話—— “風表哥,當初你中了那惡咒時,我沒能力幫你破咒,即使恨不得以身相代也沒辦法,幸好老天有眼,讓白荷姑娘替你解了咒。白荷姑娘對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很感激,我回去後也會幫著打聽白荷姑娘的身世,希望能幫她早日回魂。”她說著這番話時,眼神柔得似水,嬌嬌柔柔的嗓音也透著抹纏綿之意。 她敢打睹,孟息風這表妹絕對對他有情。 她忽然間有種自己所有物被人覬覦的感覺,頗不是滋味。 孟息風的命是她救的,她才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孟息風的就夠了。 且方才她得知孫芳苓與孟息瀾早已訂了親,既然都要嫁給別人了,就別想來染指她的男人。 這段時日與孟息風朝夕相對,她早在不知不覺間對孟息風漸生好感,只是先前沒太在意,此時卻逼得她不得不正視這件事,她兩眼直勾勾瞅著在前面的孟息風,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張口想叫住他。 “孟息風,我有話要……”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吼了句,“你跟著我進澡房做什麼?出去!” “咦?”她這才發現自個兒竟一路跟著他進了澡房,她臉一紅,飄了出去。 他的聲音追了過來,“不許偷窺!” 剛動了小心思就被他給說破,她紅著臉嗔道:“誰要偷窺你啊!”方才想對他說的話,忽然間不想說了。 這個像木頭一樣又硬又古板的男人真討厭,也不知那個孫芳苓是看上他哪點了。 夜裡,孟家後院的涼亭裡,孟息鈞陪著孟息瀾在飲酒澆愁。 見孟息瀾拎著酒壺,仰頭灌了大半壺的酒,孟息鈞輕歎一聲,“你這是何苦呢?”他已連飲了三壷酒。 抬手抹掉唇邊沾到的酒液,孟息瀾帶著幾分醉意,望著夜空上的冷月銀輝,用著懷念的語氣,喃喃說著,“你不知道,當年她還只是個六、七歲的小丫頭時,紮著兩條辮子,一張小臉粉雕玉琢,煞是可愛,那時我第一眼見到她就移不開眼了,想著等她長大了,便要讓她做我的妻子。” “你明知道她一直心有所屬。”孟息鈞沒有點明,但他們兩人都知道孫芳苓心中所屬之人是何人。 “可我打小就處處疼著她寵著她,息風倒是一向不愛搭理她,為什麼她卻偏偏對他上心,對我的付出視若無睹?”孟息瀾質問,蓄著大鬍子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忿。 孟息鈞思索了下說了句,“這大概就是所謂情不由己吧。”息瀾情不由己的對孫芳苓一見傾心,而孫芳苓則對息風一見鍾情,兩人皆求而不得。 孟息瀾一口喝完手裡的酒,將酒壺砸碎,“我知道是芳苓一廂情願的愛慕著息風,這本怪不得息風,可你不知道,當初息風中了邪咒時,我竟一度希望他就這麼死了,想著如此一來,也許就能讓芳苓徹底死心了。” 也許是他們兩人的父親都過世了,在孟家年輕一輩裡,他與息鈞走得最近,感情也最為親厚,故而在息鈞面前,他能掏心掏肺的說出心裡話。 說完那番話,孟息瀾接著便自我厭棄的說道:“我是不是很惡毒?” 孟息鈞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勸慰了幾句,“你能這麼想,就證明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一時被嫉妒蒙蔽了心,並非真心想讓息風死。你放心吧,我想等白荷回到她自個兒的身子後,說不得息風很快就會成親,屆時芳苓也只能死心了。” “你的意思是……他會娶白荷為妻?可當初冥婚時,他不是百般不願嗎?”孟息瀾聞言有些訝異。 “那是當初,我瞧著這段時日他似是改變了心意,你沒瞧見他對白荷與旁人不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孟息瀾不明所以的問。 “他對白荷特別縱容也特別有耐性,以前芳苓若是纏著他,他總是不耐煩的甩開她,不讓她跟著,可他卻容許白荷鎮日跟著他進進出出。”發現這件事的人不只他,至少五長老也察覺了,故而先前在膳堂時才會刻意當著孫芳苓的面那般說。 “我以為那是因為白荷只是一縷魂魄,還救了他的緣故,所以他才格外容忍她。” “息風從來就不是會勉強自己的人,他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勉強他。所以當初為了讓他冥婚,大伯只能趁他不備,施法封了他的魂魄。” 聽他這麼一說,孟息瀾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沒錯,眼裡恢復了些神采,“要是息風娶妻了,芳苓也許就能回心轉意,一心一意對我了吧。” 書房裡,孟息風屏氣凝神,提起朱砂筆劃符。 白荷杵在一旁不敢出聲,安靜的看著,方才他已事先交代過她,在他畫符時不能吵他。 畫符不是用朱砂筆隨便畫畫就成,沒有灌注靈氣的符與廢紙一樣,毫無作用。 他運氣將靈氣透過朱砂筆注入到所繪的符紙裡,一筆一劃勾勒著那些神秘的文字,注入的靈氣越多,符紙的威力也越大。 論畫符,他是孟家的高手,即便是長老畫的符籙,使出後也未必有他畫的符籙威力大。 片刻之後,見他終於完成那張符,白荷好奇的湊上前去看。 孟息風拿起剛畫好的符,吩咐她,“你把頭抬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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