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誤嫁宅門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她抿著唇,語氣幽幽的再說:“這是好事,我應該替她高興才對,可是我為何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豬仔用鼻子拱了拱她,似是想安慰她。

  她接著低聲再說:“她說相公是因為她懷孕了,所以才會搬回寢院……這一點我不相信。”她感覺得出來相公對她的好是發自真心的,不可能像姚含青說的那樣,只是因為她懷孕了,所以才……

  “小恭,我現在才明白我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大之人,即使不相信,聽見這種事,我竟然還是忍不住感到生氣。”她明明性子淡泊,但只要一牽扯到他,她就無法再維持往日那種什麼事都能一笑置之的淡然,她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豁達,因為他在她心裡生了根,牽動著她所有的心思。

  “小恭,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應該要開心的恭喜姐姐才對?畢竟再怎麼說也是相公的孩子。”

  豬仔用那雙圓圓黑亮的眼睛骨碌碌的看著她,抬起肥短的腿撓了撓她。

  她被它撓得發癢,忍不住淡淡笑了,只是笑容裡隱隱滲了絲苦澀。

  “小恭,你是在安慰我嗎?你放心,我只是一時心頭悶,所以才來找你發發牢騷,我沒事了,我去廚房那兒拿些吃食給你。”她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廚房,拿來了一些剩菜。

  看著豬仔歡快的吃著,丁挽秋關好木門離開,慢慢走回寢院。

  柔雅的臉上少了絲淡然,多了抹憂愁。

  在情愛面前,她到底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無法發自真心的為姚含青懷孕之事給予祝福,連不在意她都做不到。

  這一晚,她一直在等寒見塵回來,然而一直等到清晨,他都沒有回來寢院。

  丁挽秋一夜未眠,索性起身,見外面晨曦初露,她推開房門出去走走。

  小恭的豬舍就建在寒府後院的高牆邊,由於天氣漸漸炎熱,豬仔沒有睡在裡面那間能遮風避雨的茅屋,而是睡在外面,它睡得正酣,不知是不是作夢,它的豬嘴動了動。

  突然間,天上有什麼掉下來砸到小恭的腦袋,驚醒了它,它肥碩的身子警戒的翻身站起,空氣中隱隱傳來的血腥味令它的豬鼻子動了動。

  下一瞬,高牆上跳下了兩名黑衣人,其中一名男子似是受了重傷,狼狽的摔落在地,另一名女子的情況雖然沒有摔倒,但也是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

  男子摔落時懷裡的一樣東西滾了出來,那白白圓圓的東西,有拇指般大小,一路滾到了豬仔前方,它以豬鼻子嗅了嗅,然後肚子餓的它一口將它吃下。

  “啊!”趴在地上的男子看見它吞吃了那樣東西,不禁發出一聲慘叫。

  “柯叔,你在叫什麼,傷口很痛嗎?”姚含青連忙走過來,伸手扶起他,沒看見豬兒吞下白色蠟丸那一幕。

  “那、那、那只豬把、把蠟丸給吃下去了!”柯叔結巴的邊說邊指著眼前肥碩的豬。那是他們冒著性命危險,拼死帶回來的密信蠟丸啊!

  “什麼,它怎麼會把蠟丸給吃了?”姚含青驚問。

  “方才我摔下來時,蠟丸不小心從我懷裡滾出去。”

  聞言,姚含青臉色鐵青的瞪向豬兒,威嚇的道:“你快點把蠟丸給我吐出來!”她走過去作勢要掰開它的嘴。

  見她氣勢洶洶,豬仔本能的趕緊跑開,一時之間只見姚含青氣急敗壞的追著豬仔吼道:“那東西很重要,你這只豬還不快把東西給我吐出來!”

  小恭雖然身軀肥碩,卻意外的十分靈活,姚含青追了片刻仍無法抓住它,她惱恨的撂下狠話——

  “你再跑我就宰了你!”

  豬仔似是聽懂了她的威脅,肥短的四肢慢了下來,姚含青一把撲上去抓住了它,情急的掰開它的嘴,想挖出被它吞進去的蠟丸。

  那蠟丸裡藏著一封密信,上面寫著納蘭瑞麟罪證的藏放地點,昨日大哥派進納蘭瑞麟府裡的探子終於找到了納蘭瑞麟的罪證,但他來不及送出,納蘭瑞麟便發覺府裡有探子所以展開清查,他因此將那些罪證先暗藏在納蘭瑞麟府裡一個隱秘的地點,寫下藏放之處,用蠟密封了起來,準備送出來。

  可那探子最後仍不幸行蹤暴露,來不及出來便被殺了,但他在死前將蠟丸交給寒見塵派進納蘭瑞麟府裡的人,這人正是柯叔,由他冒險帶了出來。

  豬兒被她粗暴的撐開嘴,痛得齁齁齁的嚎叫著。

  見挖了半晌都挖不出東西來,姚含青急得跳腳大喊,“你這只豬快點把東西給我吐出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喝斥,“含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跟豬玩?我不是讓你回房換身衣裳,立刻將密信送去給你大哥嗎?”

  看見同樣穿著一身黑衣的寒見塵回來了,姚含青著急的解釋,“我哪是在跟豬玩,是那蠟丸在柯叔跌下來時不小心滾了出來,竟然就被這豬給吃了,怎麼都挖不出來。”

  瞥了眼那只闖下大禍的豬,寒見塵果斷的下了命令,“沒時間了,你快殺了它,劃開它的肚子把蠟丸拿出來帶去給你大哥。方才我和廣仁雖然分頭替你們引開了那些人的追蹤,但納蘭瑞麟恐怕不久後就會追查到寒府。”

  為了湮滅證據,納蘭瑞麟一定會想盡辦法追回蠟丸裡的密信,甚至不惜殺人滅口,若是無法將蠟丸裡的密信送達姚崇浩手上,這一切將前功盡棄,更會平白連累眾人。

  “要殺了它?”姚含青愣了愣,她雖然會武功,但她可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人,更不曾宰過豬,看著眼前驚懼得躲到角落裡的豬仔,她不禁躊躇。

  就在這時,閒步來到豬舍的丁挽秋,看見豬舍裡多了幾人,其中一個還是她等了一夜的丈夫,不禁詫異的出聲,“相公,一大早的,你們在小恭的豬舍裡做什麼?”

  一夜未歸的寒見塵竟與姚含青出現在這裡,且兩人身上都穿著一身黑衣,他們是去做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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