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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女掌櫃答道:「只是少量倒還無妨,只有吸入太多,才會使人狂躁,嚴重者甚至會神智顛狂混亂,不過解法倒也簡單,只要服用甘草水就可解了這毒。」

  接下來聽她又介紹了幾種奇特的熏香後,梁宛兒最後買了月季和桂花的熏香,走出鋪子,見時已近午,也沒再逗留,直接回了祈王府。

  另一頭祈王府裡,鐘日章帶著一臉怒容來到常傲霜所住的小院。

  這時,常傲霜已醒來,正對著婢女謾駡,「竟然拿這些豬食來給我,他們當我是什麼?還有你,就眼睜睜的任由那些勢利的奴才,這麼欺負你家主子,也不吭聲,你是死人嗎?」

  鐘日章進房後,瞧見常傲霜將飯菜全都砸到地上,但他此刻沒有心情去追究這事,神色陰鬱的開口質問她,「昨日是不是你指使下人,在我的茶水裡下了藥,讓我昏睡不醒?」

  瞅見他來,常傲霜才剛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卻聽見他的質問,急忙喊冤,「絕無此事,妾身昨日也早早便睡了,哪裡能指使下人對世子下藥。」

  他絲毫不相信她所的話,「那為何我昨日飲下那杯茶水後,竟會昏睡不醒?」

  先前下毒的事還未了結,若再背上一個對他下藥的罪名,她豈不是再無翻身的機會,常傲霜驚惶的辯解,「就算給妾身十個膽,妾身也絕不敢對世子下藥,您可不能這麼冤枉我!」

  「那杯茶我是在你這裡飲下的,不是你指使人下藥,還能有誰?」他詰問。

  常傲霜顧不得身子不適,下榻跪在他腳邊,一邊啜泣,一邊怨恨的道:「先前妾身遭人誣陷,已承受了不白之冤,您不能再這般誤解妾身,這定是哪個賤人想誣陷妾身,求世子定要替妾身作主,找出那賤人,將其碎屍萬段!」

  鐘日章聽她一口一個賤人,對她更加厭煩,「原先我還認為下毒之事可能不是你所為,如今看來那毒定是你所下,你先是害世子妃,現下又膽敢對我下藥,如此行徑,簡直膽大包天,祈王府再也留不得你了!」斥駡完,他拂袖便要離去。

  常傲霜驚駭的緊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

  「妾身是冤枉的,世子您不能這樣對妾身,那毒定是那梁宛兒自個兒下的,要不就是裴心憐所為,對了、對了,我知道了,是伍琴雪為了報復我,設計栽贓嫁禍於我……」

  鐘日章聽她胡言亂語,甚至連早已被逐出王府的伍琴雪,都被她給扯了出來,憤怒的抬腳踹開她。

  「伍琴雪已不在王府,要如何下毒,你休要再滿口瞎話!」

  「我沒有胡說,一定是她!」常傲霜被他一腳踹得摔跌在地上,抬頭見他滿臉嫌惡之色,那雙眼裡再不復見往昔對她的眷寵,她心中不由得生起濃烈的妒恨,撐著身子怨怒的指責他,「這一切都是你所害,你既然娶了我,為何不能一心一意只待我好,還要再迎娶伍琴雪那賤人進門,讓她壓過我的風頭,對我頤指氣使?」

  見她竟敢如此辱駡他,鐘日章喝斥,「你只不過是個側室,本世子想娶誰就娶誰,哪裡容得了你置喙!」

  她雙眼發紅,胸口升騰起滔天怒火和委屈,讓她不管不顧的豁了出去,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狂怒的咒駡,「你娶了我,就該一輩子隻對我一人好,可你卻一再喜新厭舊,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伍琴雪那賤人哪一點好,我不過略施小計,就讓她不知羞恥的跑去偷人了,看見你當時氣得整張臉都發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這就是你背棄我的懲罰!」罵著罵著,她脫口就說出自個兒以前所做之事。

  聽見她所言,他驚愕的瞋瞪著她,她接著再道:「結果你竟然又再娶個醜婦進門,我本來打算先向她示好,再暗中整治她,不過都還沒有動手,她卻先中毒了,只可惜沒能毒死那醜八怪!」

  「不許你說她的不是!」鐘日章聽不得她這般批評梁宛兒,氣怒之下,一掌朝她揮去,打得她整個人摔倒在地。

  常傲霜摔倒時,正好撞向旁邊一張檀木雕花圓桌,擱在桌上的一隻杯子順勢滾落在地,碎裂成三半。

  她驚怒的捂著被打的臉龐,心中的恨意如滾滾的怒潮,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醜八怪打我!我跟你拚了!」她拿起一片破裂的杯子,朝他狠狠刺去。

  梁宛兒回來時,才得知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王府裡出了亂子。

  常傲霜發狂,刺傷了鐘日章,鐘日章欲制服她,但她在掙扎時,手裡拿著的那塊碎片,不慎劃破了自個兒的咽喉,就這麼香消玉殞。

  梁宛兒從秋麗那裡得知這事,整個人都傻住了。

  「那世子呢?」

  「世子只有手臂受了傷,早已包紮好,可是世子這會兒把自個兒關在房裡,把奴婢們都了趕出來,不許咱們進去。」

  梁宛兒眉心緊鎖,明白發生這種不幸,他此刻心裡必定很不好受,「我進去看看他。」

  春雅連忙提醒她,「世子妃,世子這會兒心情很不好,把房裡能摔的物品都摔爛了。」

  秋麗接腔勸道:「奴婢覺得世子今早回來後就不太對勁,世子妃還是暫時先別進去,待世子心情平復之後再進去。」

  「世子怎麼不對勁?」梁宛兒關心的追問。

  「這只是奴婢的感覺,感覺世子今日似乎異常暴躁,今早世子竟為了那點小事就責駡世子妃,之後世子又帶著怒意到常夫人那裡,想質問她是不是在昨日的茶水裡下藥,才使他昏睡不醒,結果沒說幾句,便與常夫人爭吵起來,還有,常夫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不顧自己身分與世子大鬧,還刺傷世子,被世子制服後,她還劇烈的掙扎不休,才會失手割破了自個兒的頸子,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去了。」秋麗向她述說整件事的經過。

  聽畢,梁宛兒也覺得這件事確實很不尋常,鐘日章與常傲霜兩人怎麼會同時情緒失控?她凝眸沉思,陡然間,想起不久前才在熏香鋪子裡聽那女掌櫃提及一種毒香能讓聞者心神狂躁。

  該不會……她心中一驚,連忙出聲吩咐翠眉,「你讓人去準備些甘草水來。」

  翠眉心裡一動,脫口問道:「難道世子妃懷疑世子是中了毒?」當時她也和綠娥一起陪著她聽了那女掌櫃的話,自然明白主子要她準備甘草水的用意。

  梁宛兒搖頭,「我也不確定,但有備無患。」甘草水縱使飲了,也不會損害身子,不管他是不是中毒,總之先讓他服了再說。

  「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甘草水。」翠眉應了聲,匆匆出去。

  春雅和秋麗聽見兩人所說的話,不解的詢問:「世子妃何以認為世子是中了毒?」

  在等翠眉回來的期間,梁宛兒便將先前在熏香鋪子那裡,所得知的事告訴她們。

  聽完,春雅、秋麗互覷一眼,神色凝重的啟口道:「世子妃,茲事體大,奴婢得派人進宮稟告王妃。」太后一人在宮中寂寞,因此時常召身為祈王妃的妹妹進宮相陪,今日王妃也應召進宮去了,不在王府裡,王爺也還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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