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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那年輕婦人怒嗔,“那是祈王府騙人的,我沒有死,我是被常傲霜那賤人設計陷害,才被逐出王府!”

  聽她提及常傲霜,梁宛兒有些驚訝,有心想再多問一些事情,“外頭冷,咱們進馬車再說吧。”

  那婦人仰起臉率先走進馬車裡。

  王府的馬車十分寬敞華麗,裡頭足可容納六、七個人,這次前往梁府探親,梁宛兒只帶了翠眉和綠娥出來,那婦人一進去,便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主位上。

  見狀,翠眉沉下臉驅趕她,“那是咱們世子妃坐的。”

  “我也是祈王世子妃。”那婦人不悅的橫眉回道。

  “京城裡的人都知曉,當今祈王世子妃是咱們梁家小姐。”翠眉冷眼提醒她,要她認清楚自個兒的身分,縱使她真是前任世子妃,那也是過去的事,現任世子妃可是她家小姐。

  那婦人被她的話給噎住了,但仍不肯起身。

  見她霸佔著主位不肯離開,綠娥不顧那婦人的反抗,直接過去強行拽走她,自家主子的位置可容不得別人強佔。

  婦人氣急敗壞的斥駡,“該死,你這賤婢竟敢對我無禮!”

  她蠻橫的態度讓梁宛兒蹙起眉,冷下臉道:“她是我的侍婢,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倘若你進來只是想胡言亂語,那麼請你下去。”

  婦人對她怒目相向,“我可是好意來救你一命,你敢這麼對我?”

  對這個自稱是前任祈王世妃,並且大言不慚表示要救她一命的婦人,梁宛兒只覺得她不是瘋子就是有病,有些懊悔方才不該多事讓她上馬車。

  見婦人有些落魄,她示意翠眉取些銀子出來遞給她,然後好意的勸了她一句,“外頭天寒地凍,你早點回去吧。”

  婦人彷佛受了莫大的羞辱,憤怒的將手裡的碎銀用力一砸,咒駡出聲,“你拿這些碎銀就想打發我,你當我是乞丐嗎?!”

  梁宛兒覺得自己沒事幹麼去招惹這個煞星,歎氣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婦人恨聲罵道:“你莫要得意,往後你也會被算計到落得像我這般下場!”

  梁宛兒原是想知道這婦人與常傲霜究竟有何糾葛恩怨,但見她除了咒駡之外也不說別的,也不想再跟她耗下去,直接下逐客令,“請你下去,我還要趕回王府。”

  見梁宛兒竟想攆她走,婦人橫眉豎目,怒道:“你就不怕日後也會同我一樣淒慘嗎?”

  “至少現在我還活得好好的。”她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擔心這種事,示意翠眉送客。

  婦人卻死賴著不肯走,“你真不想知道我堂堂一個世子妃,當初是怎麼被常傲霜那賤人給害得身敗名裂,最後落得被休離逐出王府嗎?”

  “你真是伍琴雪?”對於這點,梁宛兒仍抱持著幾分懷疑。

  婦人不答,自顧自的說:“當初世子對我一見鍾情,為了我甚至退了梁家的婚事,改娶我為妻,想我嫁入祈王府時是何等風光……”說著,她陷入昔日的回憶裡。

  “成親那時,世子百般寵愛我,我要什麼他都送給我,後來……若不是常傲霜那賤人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我一時不察上了她的當,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說到這裡,她滿臉怨毒之色。

  聽起來似乎真有那麼回事,梁宛兒好奇的問:“後來發生什麼事?”

  “那賤人為了同我爭寵,暗地裡買通了我的婢女,時常在我面前造謠,說世子又瞧中了哪家的姑娘,迷戀上了哪個青樓花娘,我信以為真,那時又不曉事,嫉妒之下,時常到世子跟前吵鬧,惹得世子惱怒,也不想再到我那裡去,我一氣之下吵得更凶,惹得世子更加不快,因而更不願見我。”提起這些往事,她眼裡流露著刻骨的恨意和一抹懊悔。

  聽到這裡,梁宛兒已有八分相信她所言為真,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何事,她追問道:“那之後呢,王府為何會隱瞞你仍活著的事,而對外宣稱你已病故?”

  伍琴雪兩手緊扯著斗篷,沉默著沒再往下說。

  梁宛兒也沒催促她,只是安靜的等著。

  好半晌後,她才幽怨的啟口,“我那時氣惱世子冷落於我,恰好那時他表兄前來探親,暫住在王府裡,他表兄生得一表人才,為人又詼諧有趣,很會逗人開心,我與他不知不覺越走越近,最後、最後……鑄成了錯事,被那賤人發現,她竟帶著王妃前來……”

  她雖打住話沒再往下說,梁宛兒卻也能自行想像出來,最後她八成是被人當場捉姦在床。

  堂堂世子妃與人偷情,還偷到自家丈夫的表兄身上,這種事祈王夫婦和鐘日章絕對不可能忍受得了。

  但若就此休了她,不僅讓王府顏面掃地,就連她娘家恐怕也從此沒臉見人。

  所以兩邊商量了下,為了顧全兩家的面子,就連手對外宣稱她病故,也省得被世人笑話。

  這個故事聽下來,梁宛兒覺得這件事是伍琴雪自己有錯在先,所以要把這筆賬算到常傲霜的頭上,似乎有些牽強,畢竟不是常傲霜逼著她去偷情的。

  瞅見她的表情,伍琴雪羞怒道:“你是不是也認為這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

  梁宛兒多少可以理解一些她的心態,她大概是不甘寂寞,又抱持著某種報復的想法,而與鐘日章的表兄暗中來往,這種事若是發生在現代,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多就是離婚,不會遭到太嚴厲的批判。

  可無奈的是這裡是古代,父權社會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光明正大的流連青樓、公然嫖妓,但女人卻要守頁守節。

  不管丈夫要娶多少女人回來,只要他養得起,就沒有妻子說話的餘地。

  略一沉吟,梁宛兒委婉說道:“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只約束女子,卻放縱男子為所欲為。”她覺得她犯的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只不過在這個世界卻容不下這樣的事。

  伍琴雪聽了她這話,彷佛尋到了知音,神色激動,“沒錯,憑什麼男人可以左擁右抱,而女人卻只能守著一個男人。”

  梁宛兒想了想,取下頸子戴的一串珠錬遞給她,“伍小姐,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初次相見,我也沒什麼好送你,這串珠煉請你收下。”

  鬧出那種醜事,不僅祈王府容不下她,怕是連她娘家也容不了她,她既不能回王府,也回不了娘家,所以才落得如此落魄。

  她接著再向翠眉取來一隻荷包,塞到她手上,溫言表示,“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望你不要嫌棄。”送她這些,是答謝她肯向她道出這段不堪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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