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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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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進宮來探望老佛爺,老佛爺讓我小住幾天,陪陪錦珞。」宜瑛將手裡拿著的衣裳遞給她,問:「錦珞,你看這衣裳這樣繡可以嗎?」 接過衣服看了看,她點點頭道:「很好,就照你的意思做吧,這些女紅的東西我不太懂,不像宜瑛你的手那麼巧,隨便一朵花一隻鳥都繡得栩栩如生。」她有意在永瑱面前稱讚她,想讓他發現宜瑛的好。 她一直覺得他們兩個人若是配在一起,一定非常適合。 可惜某個人被豬油蒙了心,老是看不見身邊佳人的好,一心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感情。 宜瑛靦腆的輕笑著,「那我就這麼繡了。」拿起衣服,她準備要回到後面的廂房時,錦珞突然拉住了她。 「宜瑛,你教我下棋好不好?」 「錦珞,你不會下棋嗎?」她訝道。 「嗯,當年大病了一場,以前學的我都忘光了,你教教我好嗎?」錦珞軟言央求道。 「好呀。」 見她答應,錦珞立刻吩咐宮女送上棋盤,然後再對永瑱道:「永瑱,宜瑛指導我下棋,你當我的對手好不好?這樣學起來會比較快。」 「好。」 三人就在窗邊坐下,表面是她在和永瑱下棋,實際上是宜瑛在與他對弈,因為她所下的每一子都是宜瑛教的。 見兩人勢鈞力敵,都一臉認真,錦珞看看永瑱再望望宜瑛。 心付道,永瑱呀永瑱,快快張開你的眼看看吧,旁邊這個女子才是最適合你的物件。 見兩人皆全神貫注、心無旁騖的思索著下一步棋要怎麼走,她悄然起身,走到附近的佛堂。 由於為了讓太妃們平時有可以排遣宮內幽居的寂寞,因此慈甯宮中建有佛堂,好讓太妃們參拜。 她走進去,看見一名太妃坐在蒲團上,閉著眼似在念經,她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的拜了拜,祈求神佛庇佑永璜早日歸來。 接著便如來時一樣,悄聲走了出去,此時一陣冷風拂面而來,讓她冷不防的瑟縮起頸子。 她聽見經過的兩名宮女輕聲交談著。 「算算時間快立冬了呢。」 「怪不得天氣愈來愈冷了……」 要立冬了嗎?她這才忽然驚覺,距離十一月二十三日只剩下一個月。 *** 剛從雍和宮回來,準備回慈甯宮的錦珞,朝掌心呵了幾口熱氣,拉拉身上的鬥蓬,也許是因為永璜不在宮裡,所以她覺得今年的冬天,比起去年似乎更加寒冽。 「錦珞。」有人叫住她,她回頭一瞥,看見是永瑱,遂停下了腳步。 「有事?」她問。 他望住她須臾,才啟口道:「你剛從雍和宮回來?」 「嗯。」發現他的神色有些異樣的凝重,她關心的問:「永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沉吟的垂下眼,好半晌才再睞向她。「大小金川有消息傳回來了。」 「是嗎?那有永璜的消息嗎?」她迫不及待的問。 永瑱臉上掠過一抹黯然。在她心裡還是只有永璜一個人!這陣子日日看著她前往雍和宮為永璜祈福,他像吞了一大口的黃連,苦在心頭。她現在看見他時已不再帶著恨意,但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卻更讓他明白,這輩子他是永遠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 「你快說呀!」見他沒出聲,她等不急的催促。 遲疑半晌,他才開口說:「永璜和岳鐘琪一起率領了幾人深入莎羅奔的陣地,想去勸降他,結果……」 「結果怎樣?」她焦急的追問,見他面色沉重,她一愕,驚道:「難道永璜他出事了?」 「那倒是沒有,只是他和岳鐘琪這一去,已有好幾日音訊全無,下落不明。」 聞言,錦珞胸口倏然一緊,「怎麼會這樣?難道傅恒沒有派人去找他們嗎?」 「這就不得而知了,傳回來的軍情只說了這些,皇上也還在等消息。」 輕輕柔了柔窒息般的胸口,她低聲道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見她聞訊後,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永瑱心疼的勸道:「你不要擔心,永璜只是暫時沒有音訊,不表示他發生了意外,也許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一抹苦澀在他心頭蔓延開來,他竟然在安慰一心擔心著永璜的她。 他自嘲的想,他已經大方到可以接受她永遠不會接受他的事實了嗎? 錦珞輕輕點了點頭,此刻的她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神色恍惚的離開。 她沒有回慈甯宮,而是走向一旁的佛堂。 看著佛龕上那尊莊嚴慈悲的白玉佛像,她雙膝一彎,跪了下來,咚咚咚的便磕起頭來。 「錦珞,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見她那頭磕得又重又急,不放心跟著她過來的永瑱走進去想拉起她。 她揮開他的手,繼續用力磕著頭。當一個人在無助的時候,所能祈求的也只有虛無標渺的神佛了,她要磕滿一百個頭,祈求神佛有靈,替她救出永璜。 若她來到這個世界是冥冥中的神力所為,那麼她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只求心愛的那個人安好。 她不要他死,她要永璜好好的活下去,他的壽命不能停留在二十三歲,他還那麼年輕,好不容易他不用再戴著駑鈍的面具過生活,可以恢復他本來的面目見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能在這時候就剝奪了他的生命,這樣太殘忍了! 地板都沾到她額頭流出的血,錦珞還是不肯停下來,她渾然不覺得痛似的繼續用力的磕著。 永瑱看不下去的強行拉起她,「錦珞,永璜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再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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