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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當初她並沒有告訴他這枚戒指是誰送她的,只是約略提及是人家送的。

  睇著他,她相信他一定早就知曉這枚翡翠指環的來歷了。

  霓幻微笑著轉開話題,「夜深了,早點去睡吧,你明天不是還有事情要忙?」

  「嗯……總之,無論如何都謝謝你,霓幻。」

  離開霓幻的房間,回到客房,望著手上青綠色的翡翠指環,采情不由得思及了當年這枚戒指交到她手上的情景……

  那是她二十歲的生日。

  養父母幫她過完生日,吃完蛋糕,采情回房準備洗澡時,一打開屋內的燈,發現房間的窗邊站了一個人。

  「我只說幾句話就走。」玄音拿出一隻小盒子放在一旁的桌上。「這是我送你的生口禮物,祝你生口快樂。」

  「沒看到你,我會更快樂一點。」她冷著臉道。「拿走,我不希罕你送的禮物。」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二十歲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你收下這個生口禮物。」

  「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你如果不帶走它,我也會把它當垃圾丟掉的。」「送給了你,東西就是你的,隨便你怎麼處置。我走了。」玄音將禮物留下後,如來時一樣,從窗外的芒果樹爬了下去。

  走過去拿起盒子,原本打算真的將之丟入垃圾桶裡,但又忍不住好奇的想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於是她打開了它,發現竟然是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翡翠指環,不論是色澤或是手工都是一流的,挑不出任何瑕疵。

  盯著那瑩翠的戒指,她看得出其價值不菲,於是在次日托養母送還給玄音。

  豈料母親竟將原物帶了回來。

  她詢問之下才知道,那枚戒指是隔壁多家的家傳之物,代代只傳給多家的媳婦。

  玄音的母親言珍珍說,東西既然是玄音送出去的,她也不便收回,如果她真的不喜歡,那就丟了它吧。

  在她知道了那是玄音的家傳之物後,又怎麼可能將那麼貴重的東西隨意丟掉,但是對方不肯收回,她只好悄悄的將東西放在多家的客廳。

  第二天那枚戒指又原封不動的躺回了她的桌上,這樣來來回回數次,她懶得再玩這種無聊的你送我退的遊戲,只好讓戒指暫時留在她房裡。

  她明白玄音送她這枚戒指的用意,他要她當多家的媳婦、他的妻子。

  但,她實在忘不了十七歲那年所遭受到的暴行。

  她並不像當初以為的那樣恨玄音,而是生氣,氣他的衝動和粗暴。

  看著他這幾年總是小心翼翼的忍受她的冷眼以對,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很殘忍。

  可是她沒有辦法就這樣原諒他以那樣粗野的手段強佔了她,當時她的身體像被撕裂了般的疼痛,她哀求他住手,他卻狠心的置若罔聞。

  還有他不許任河異性接近她,否則他就像頭野獸一樣,以最原始的暴力行為趕走對方,這種強烈的佔有欲也讓她心驚。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她不喜歡這樣的束縛。

  後來在她大學畢業時,她決定跟隨來台客座講學一年的威利到國外從事考古的研究。

  玄音得知此事後,也不顧他尚有幫助霓幻尋回紫玉花瓣的責任,二話不說收拾好行李,就要跟著她一道走。

  沒有人勸阻得了他,最後在她說出只要他幫助霓幻找回全部的紫玉花瓣,她就原諒他,這才讓他留在霓幻身邊沒硬是跟著她出國。

  當時,除了隨身的物品和衣服外,她也將那枚戒指一併帶走。

  然而戒指卻在她剛到國外時,連同她的隨身包包一起被竊。

  戒指雖小,卻是用上等的玉質製作而成,而且手工極為精巧,價值不菲非,那竊賊理應不至於不識貨而將戒指隨意處理,所以整整一年,一有空她就透過管道向專門收購贓物的店家打探消息,也跑遍了失竊地點附近所有的珠寶店,卻始終找不到。

  最後她只好轉而向霓幻求助,冀求他特殊的能力能幫得上她的忙,至少先查知戒指的去向也好,尋找起來才有個方向可以依循。

  幸好,如今戒指終於重回她的手中。

  睇著躺在手裡的瑩綠,她伸出另一手輕輕撫摸著好不容易再得回的戒指。

  睜開迷蒙的眼,覷一眼螢光的腕表,時針指在五和六之間,采情伸展了下四肢,強迫自己從溫暖的床上起床。

  今早要和威利以及幾名工作人員一起到東部參觀一處已挖掘出來的遺址文物,約好了要搭七點的飛機過去,不能遲到。

  梳洗完畢,她來到樓下,就見沉睡已經在整理古物了。

  「大哥,你怎麼這麼早起來?」

  戴著墨鏡的沉睡停下手上的動作,望向妹妹,抱怨著,「我隔壁的房間有個瘋子半夜不睡,走來走去的吵得人不得安寧,大半夜過去,等那個瘋子好不容易終於肯上床睡覺後,卻又夢話連連的把我吵醒。我醒來後,睡意也沒了,只好下樓來找些事情做。」

  大哥隔壁的房間,那不就是玄音嗎?

  「他不是一向很好睡的嗎?」是什麼原因讓平素好睡的他睡不著?而且居然說夢話說到可以吵得大哥無法入睡,他作惡夢了嗎?

  沉睡為妹妹倒了一杯剛泡好的熱茶給她。

  「以前他確實是倒頭就能睡得跟豬一樣的不省人事,但這幾天他常常都這樣,像縷遊魂似的半夜不睡,在房間內踱來踱去,直到天快亮才肯上床。」

  輕啜著熱茶,采情沉默的看著大哥莫測高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須臾,才出聲問:「他既然吵到大哥睡覺,大哥怎麼不說說他?」

  「這種事說他有用嗎?除非我一拳揍昏他,或者我拿下墨鏡讓他看著我的眼睛陷入昏睡。」微頓一下,他接著說:「不過我想那傢伙大概在思考什麼事吧,難得他肯用腦袋想事情,就讓他想想也好,省得他的大腦因為太久沒用,愈活愈笨。」

  「大哥。」遲疑著想問玄音都說了些什麼夢話,可最後她還是閉了口,什麼都沒問。

  沉睡墨鏡下的眼瞳注視著她,揉了揉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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