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唐朝的香囊 | 上頁 下頁


  這裡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問小型博物館了,前提是,如果裡面的古物都是真品的話。

  甄歡樂迅速的打量了一遍古董店,立刻明白邵芸為何會如此喜愛這家古董店的真正原因了。

  她不是迷上了這裡的古物,而是戀上了這裡的店員。此刻坐在櫃檯裡支著下巴、半闔著眼,正在偷懶打瞌睡的男子正是邵芸喜歡的那一型,帶著慵懶氣質的美形男。

  “他叫玄音,怎麼樣,很有氣質的名字吧?”邵芸說得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

  甄歡樂瞄了她一眼,隨口問著,“你想把他?”眸光四下的瀏覽著店裡佈置,室內三面都開了窗,採光很好,只要陽光充足,即使不開電燈,也夠明亮的了。

  “拜託,歡樂,什麼把?!你說話可不可以有氣質一點呀。”她不滿的白了好友一眼。

  甄歡樂斜睨她。“那要怎麼說,你想泡他?”

  “你!算了,懶得跟你說了。”她是知道歡樂說話一向很直接,沒有什麼惡意,個性又大喇喇的不拘小節,不過有時候還是會被她說的話氣得想跳腳。

  “你跟他很熟了嗎?”甄歡樂細看幾眼那名瞌睡中的男子,他長長的睫毛像把扇,皮膚白皙如玉瓷,薄唇性感的微抿著,神態恍如一只名貴的波斯貓高貴而慵懶,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其他的都不知道,這叫熟嗎?”邵芸的口氣裡有一絲洩氣。

  該怎麼說呢,玄音是她喜歡的類型沒錯,可是每次她來時,他幾乎都在打瞌睡的狀態中,想跟他混熟談何容易。

  她反而跟采夢齋的老闆霓幻還比較熟一點。

  甄歡樂勸告的開口。“邵芸,這種男人欣賞可以,不過不適合你,你別太迷了。”

  “我知道。”她何嘗不明白她和玄音是不可能的,她對他只是抱持著偶像崇拜的仰慕之意罷了,並不會真把感情投注在他身上。

  甄歡樂本欲再說什麼,眼神猛地定在角落一隻半人高的花瓶前,不是那只花瓶吸引住她的目光,而是正半蹲著、細心擦拭著花瓶的那個人。

  她發直的眸裡滿是驚豔和懊惱,她今天該帶相機出來的才對,她兩手的食指與拇指不自覺的比出了相機的模樣。

  眯起了左眼,真當自己手上有一架相機似的,對準了那個人,這一看,她簡直震懾住了,那個人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不正是她一直夢寐以求在尋找想拍攝的對象嗎?

  她看呆了,灼熱的眼神捕捉著那戴著墨鏡的臉上,那副渾然忘我、全神投入的神色,他那樣子就宛如在呵護著什麼奇珍異寶似的,小心翼翼。

  眼睛是靈魂之窗,很多情緒都是要靠眼神來傳遞,拍照的人都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有多重要,但這是她第一次發覺,居然有人可以不憑藉雙眼,仍能如此深刻的傳達出他的意念。天哪,她再一次後侮沒帶相機出門。

  邵芸見她著魔般的盯著人家看,介紹的說:“他叫沈睡,是店裡負責整理維護古物的人。”

  沈睡戴著墨鏡的臉龐也不難看,滿性格的,可是誰知道一旦他拿下墨鏡時會是什麼模樣。

  她懷疑那只墨鏡根本是他拿來遮醜用的,她來這裡這麼多次,即使是陰天,他臉上的墨鏡也片刻不離,詭異得很。

  “沈睡,好特別的名字!”甄歡樂喃念著,眼神遲遲捨不得從他臉上栘開。

  直到他擦完了那只花瓶,起身往後走,離開她的視線後,她這才嗒然失落的放下手,收回了眼神。

  不過她心中暗暗決定,改天她一定要帶相機來拍他。從事攝影工作這麼多年,她從沒遇過能讓她如此動容的表情。

  如果今天她帶了相機,拍下了他适才的神情,那一定會是她拍照這麼多年最滿意的一張作品。

  邵芸沒再理好友,逕自晃到了櫃檯前打轉,貪看著半闔著眼的睡美男。

  甄歡樂則就近走向一隻陳列櫃,隨意的看著裡面擺放的古物,她瞥到一隻球狀叫銀質鏤空飾品,好奇的從展示櫃裡拿起來觀看。

  近看,這才察覺那是一隻薰香球,通體鏤刻著花鳥的紋路,它是由一個小小的則環勾扣住上下兩個鏤空的半球。

  輕輕的打開鉤環,下半球中間安置了大小兩隻同心圓的機環,一隻焚香的金盂使套在小的機環內,無論如何轉動它,焚香的金盂都能維持平衡,不會使放置其上的香料掉落,製作的技術不只精良且匠心獨具。

  她喜歡極了這枚銀質的鏤空香囊。

  “這只薰香球是唐代的古物,出自西安市何家村一處古墓。”不知何時,在她身旁站了一位身穿一襲淺紫色長袍的年輕男子。

  他有一張和煦的笑臉,還有一雙會笑的眼神,讓人見了不由自主的有種如沐春風般的舒心感覺。

  “這是真的古董呀!”她愛不釋手的把玩著薰香球。“一點也看不出來耶,古代的手工可以做出這麼精巧的東西嗎?”不是她想質疑他的話,而是她很難想像這麼出色的設計是出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

  他笑了笑,溫言答道:“古代匠師手藝之巧,不是我們可以想像得到的。”他順手拿起了一隻金杯,“你看這只八棱鎏金銀盃,它八面的杯身每一面都浮雕著一位伎樂,最特別的是它的環形柄上還浮雕著一對深目高鼻、長髯下垂的老人頭,這麼精細的雕刻手藝,在現代已經很罕見了。”

  仔細的看著他手上的那只金杯,甄歡樂不得不嘆服製作的匠師。

  “哈,原來是我自己孤陋寡聞,少見多怪了。那這只香囊價值多少?”

  “二十五萬。”

  “嗄,這麼貴!”她咋舌,如果下超過十萬元,她還可以考慮購買的可能性,可聽到這樣的價格,縱使她拿得出這些錢來,也買不下手呀。

  她愛戀不舍的放下了那枚銀質香囊,旋過身,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你身上這味道是檀香嗎?滿好聞的。”

  “這是印度進口的檀香,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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