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元帥娘子求下堂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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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靈堂,上官鳳馳拈香弔唁岳母後,將她摟進懷中,下顎頂著她的發,嗓音罕見的帶著絲歉意,“對不起,我回來遲了,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 她依偎著他寬厚的胸膛搖著頭,但一想起失去娘親的事實,忍不住又淚漣漣。 他輕撫著她的背安撫她,任由她靜靜哭了會兒才出聲,“等岳母後事處理完,我帶你一塊回都城。” 她微訝地抬起泛淚的雙眼觀向他,“你要帶我一起回去?” 他伸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原本打算再等半個月後,一切都打理好再來接你們前往都城,可沒想到岳母會突然過世。” “娘親這幾年一直都病痛纏身,只是近一年來更嚴重。”娘親的過世並非突然,可以說早在她們預料之中,但儘管心底早有所準備,娘親的過世仍讓她哀慟不已。 “是我疏忽了。”他自責。 她搖搖頭表示不怪他,見他臉上沾滿塵露,她取出手絹為他擦拭。“你連夜趕回來,一定很累了,先去歇著吧。” “我不累,我陪你一起守靈。” 他牽著她一塊跪坐在草席上,牧頌晴垂眸看著他緊握著她的手,在這一刻,她心頭忽然有種莫名的踏實感,不再像前幾日仿佛失根的浮萍般惶然不安,心頭原本對他的一絲絲在意,在她不自覺之下,悄然滋生轉化成了情意。 靠著他的肩,已幾夜未眠的牧頌晴不知不覺闔上眼。 輕撫著她憔悴的容顏,上官鳳馳眸裡泛起一抹憐惜。 處理完祈如春的後事,準備返回都城前,上官鳳馳忽然遞給牧頌晴一枚金鎖片。 “這還你。” “這是什麼?”她接過,看見金鎖片上刻著“長命富貴”幾個字,越看越覺得很眼熟,最後終於想起來,“欸,這是我小時候戴過的金鎖片,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枚金鎖片當年你放到哪去了?”他提示。 她細想了下,“我記得給了一個哥哥,可是怎麼會在你手上?” “你還沒認出來嗎?”他雙臂橫胸睨著她。 聽見他的話,她睜大眼看著他,半晌後指著他訝異的道:“難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哥哥?” “沒錯。” “你沒把這金鎖片拿去賣了嗎?”她詫問。 上官鳳馳搖頭,“後來有個好心的大夫扶我回醫館治病,他沒收我診金,我病好之後,便在他那裡暫時住下,幫忙打雜,一年後便從軍去了。” 他幼年時便父母雙亡,被一名武師收養,幾年後收養他的武師病逝,他於是收拾行李來了都城準備報考武舉,但在途中染了病,他怕錯過考期,沒有找大夫治療,沒想到到了都城之後病情卻益發嚴重。 不僅病得無法參加三年一度的武舉,所帶的盤纏竟還在他燒得昏迷不醒時被偷了,才會落魄得被趕出客棧。 聽見他的話,牧頌晴皺起眉,“那個大夫怎麼還讓你打雜,你的診金我早已付過了。”那時知道他病了,回去後她馬上就讓府裡的下人帶著銀子去找大夫為他治病。 “原來是你。”他望了她一眼,“那大夫曾說有人替我付了診金,因此一直不肯再收我的錢,但我當時沒地方住,所以才留下幫忙打雜。” 當時大夫說不知替他付了診金的是何人,只說有個婦人拿了筆銀子到醫館,讓他為他治病,也沒留下姓名便走了,他那時在都城舉目無親,因此也想不出會是何人替他付了診金。 翌年他參軍即將隨軍出征前夕,曾再見到她,那時她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往外看,他探詢之下才得知她是康王府的頌晴郡主,可馬車很快走遠,他仍無法歸還金鎖片。 第三次見到她,已是兩年後,他成為青州將軍之時。 將軍府就位在她所住的別苑旁,發現此事他很意外,但她已不認得他。 一日在街上偶遇,他打算上前將金鎖片歸還給她時,卻見到她不顧侍婢的攔阻,取下發上的珠釵,遞給一名打算賣身籌錢為母治病的少女。 “郡主,那珠釵是夫人幾年前送您的生辰禮物,您不是很喜歡嗎?” “都戴好幾年,這珠釵我已戴膩了。”她將珠釵塞到少女手上,“給你吧,你拿去賣了,就有錢可以治你娘的病了。” “多謝姑娘,等我治好娘的病就立刻到姑娘府上當奴婢。” “不用不用,我們府上不缺奴婢,你好好照顧你娘就是了。”說完,她便扯著她的侍婢匆匆離開。 那少女感激地朝她的背影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離去。 當時他未多想,只跟在她們後頭,本想伺機歸還金鎖片再狠狠奚落她一頓,卻聽見她與侍婢的對話。 “郡主,那珠釵可值不少錢,您怎麼就這麼給了人?” “我身上又沒那麼多銀子可以給她拿去治病,她那麼有孝心,不幫她,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她賣身為奴嗎?.” “可回去夫人要是問起,怎麼向夫人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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