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娶你添好運 | 上頁 下頁


  季長歡來到門前,瞥見杵在門口的歐水湄,朝她微微頷首便提步離去。

  歐水湄楞了楞,想追上去,下一瞬,她被張氏憤怒的哭喊咒駡聲給吸引得回過頭——

  “季長歡,你這個偽君子!咱們當初不過就是以為你丟了家產,捨不得菲雨嫁過來跟著你吃苦,才想另外幫她覓個好人家,可憐咱們一片父母心,卻從此被你記恨上了,你不僅用惡毒的話羞辱了菲雨,逼得她自盡而死,還用卑鄙的手段害得她爹丟官下獄,如今明知我家大郎是冤枉的,還鐵石心腸見死不救,你就不怕遭報應嗎?世人皆以為你季長歡仁慈寬厚,那全是欺世盜名,你壓根就是黑心黑肝,睚訾必報的小人!”

  聽見她用這般不堪的話辱駡季長歡,歐水湄難掩氣憤,忘了要去追他,反倒回過身走進偏廳,正色喝斥道:“住口,我相公才不是這樣的人!當年是你們林家背信在先,如今你家有難便想來求他,你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麼寫嗎?”

  “我沒騙人,季長歡就是這樣的人,他表面上道貌岸然,沽名釣譽,欺騙世人,實則是個器量狹窄,有仇必報,心狠手辣的小人!”張氏憎恨怒駡。

  “他才不是這樣的人,我不許你再胡說八道!”

  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可方才她站在門口,將兩人的對話聽了七、八分,心裡雖對季長歡在面對這名婦人的冷漠神情感到訝異,可她覺得他适才並沒有說錯。

  歐水湄義正詞嚴的又駁斥道:“我相公說的沒錯,你心疼你兒子,可被殺害的人的父母難道就不心疼自個兒的孩兒嗎?你兒子做錯事就該受罰,這是律法明定,你不想你兒子受罰,跑來求我相公,結果我相公不想徇私相幫,你便惱羞成怒的侮辱他!這次念在你是憂心兒子的分上,我不同你計較,你走,別讓我再看見你!”

  見夫人下了逐客令,陶管事連忙示意兩個下人將張氏帶出去。

  張氏被下人架離時,仍滿臉憤恨的回頭咒駡,“你被他騙了!世上所有人都被他那副謙和仁善的虛假面貌給騙了!我女兒是被他逼死的,我丈夫也是被他所害,他這是在報復啊……”

  “奴才無能,讓夫人受驚擾了。”陶管事忙上前向歐水湄請罪。

  歐水湄搖搖頭。“陶管事無須自責,這不是你的錯。”略頓了頓,她問:“方才那婦人是菲雨小姐的娘親嗎?”

  “是的,當年大人同菲雨小姐解除婚約後,兩家便沒再來往,這次是因為林家的公子犯了事,這才求上門來。”陶管事簡單解釋完,又道:“方才她胡言亂語的那些話,夫人千萬別放在心上。”

  “嗯。”她才不會輕易聽信這婦人的胡說八道,下一瞬,她陡然想起她是來找季長歡的,便沒再多問什麼,連忙離開偏廳,但哪還看得見他的人影。

  她找了個下人詢問,得知他往書齋去了,她忙追過去,卻還是不見他的人,又再問了個小廝,得知他上問心閣找書去了。

  歐水湄來到藏書樓,一走進去,對於藏書之多不禁讚歎連連。

  隨侍在旁的芳容介紹道:“京城裡,除了皇宮之外,就數咱們季府收藏的書冊最多,問心閣裡的書可以說包羅萬象,什麼都有。”

  歐水湄抬頭望著高高的書架上層層迭迭擺滿的書冊,驚歎道:“我們敬王府也有藏書閣,但藏書遠沒有這麼多,且多半都是有關各種武術、兵器、行軍佈陣、兵法韜略的書。”

  望著眼前這麼多書冊,她突然想起歐家遺失的那本祖傳寶鑒,不知裡頭究竟記載了些什麼,兩家又為何會因區區一本書而交惡?

  芳容笑著接腔,“因為敬王府世代多是武將,收藏的書才會多半都是有關兵法的書吧。”

  歐水湄頷首,一路來到第三層樓才找到季長歡,他神色怡然的坐在一張長桌前翻看手裡的書冊。

  芳容很識相的自動退了幾步,避免打擾兩位主子談話。

  瞟見歐水湄,季長歡溫煦一笑,嗓音清悅如常,“娘子怎麼上這兒來了?”

  見他又恢復往常那般溫潤的微笑,歐水湄微微一怔,不久前在偏廳時所見到的那種冰冷漠然的神情,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娘子怎麼瞅著我直看,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方才……”

  她才說了兩個字,便教他給打斷——

  “方才讓娘子見笑了,偶爾有一些親戚,以為我身為國師便無所不能,但凡有什麼大小事都找上門來,希望我能幫忙。”他臉上仍噙著溫雅的笑容,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歐水湄隱約從他的眼神裡瞥見了一絲冷漠,楞了楞,還來不及多想,又被他的詢問轉移了注意力——

  “娘子上問心閣是來找書看嗎?”

  她這才想起她來的目的,忙道:“我是來找相公的。”

  “找我什麼事?”

  她直截了當的問道:“相公已經兩夜沒回房,我想問你今晚要不要回房睡?”

  “這兩日忙著處理耽擱多日的公務,讓娘子獨守空閨,是為夫的不是,今晚自當陪著娘子。”季長歡微笑著好言賠罪。

  一聽,直率的她馬上勾起開心的笑容,歡喜的道:“太好了!”說完,覷見他含笑的眼神,她有些羞赧的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才又道:“往後要是相公公務繁忙,不回房也不打緊,我可以去書齋陪相公。”她想要努力盡到做妻子的責任。

  “那樣太辛苦娘子了。”他溫聲道。

  “不辛苦、不辛苦,相公才辛苦,身為妻子,本就該照顧好相公才是。”歐水湄拍拍胸脯道:“我出嫁時,母妃同我說,成親後要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意思就是,若雞要往天上飛,咱就跟著飛,若枸要鑽狗洞,咱就跟著一塊鑽。”

  季長歡被她的話給逗得笑出聲。“你放心,為夫既不會往天上飛,也不會去鑽狗洞。”

  此時一名丫鬟來到三樓,朝芳容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

  芳容上前請示,“大人,晚膳已備好,請問大人和夫人今晚要在哪兒用膳?”

  季長歡回道:“就擺在寢房吧。”說完,他闔上桌上的書冊帶著,並牽起歐水湄的手站起身。“娘子,咱們回去用晚膳吧。”

  歐水湄回視著他的雙眼,開心的用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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