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情到白頭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胡霓偎進男人懷裡嬌嗔,「達令,你聽聽你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千里迢迢跑回來救他耶,他居然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男人輕憐蜜意的哄著心愛的女子。

  「兒子一向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別怪他了。」其實為了兒子,他們兩人已在十年前閉關修煉,為的便是在十年後,助兒子度過此一生死大劫。

  胡嶢笑吟吟出聲,嗓音柔如蜜汁。

  「你和爸當年丟下島主與族長之位,便一走了之,這十年來音訊全無,你說誰比較任性?」

  「你這個渾小子,我們可是為了救你才這麼做的。」胡霓嗔道。

  胡鎬開口說:「我們當年留了一封信給你,你沒有看見嗎?我跟你母親算出你有一劫,為助你度劫,所以我們閉關修煉去了。」

  「我沒有看到什麼信。」胡嶢微攬了下眉。

  「你沒有看到信?」胡鎬一愣。「霓,你沒有拿給兒子嗎?」

  「呃,那封信……我不小心弄丟了。」胡霓心虛的說。

  「弄丟了?你怎麼都沒跟我提過這件事?」胡鎬皺起眉。這麼說,兒子豈不是一直都不明白,當初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離島。

  「我忘記了咩,」怕他責備,胡霓先發制人,質問:「我想起來了,我們有一筆賬還沒算呢,你說,床上那根白色的頭髮是哪只野狐狸精留下來的?」

  「沒有其他的狐狸精,那根白髮是你這只狐狸精的。」他耐著性子解釋。閉關這段期間只有他們兩人,哪來其他的狐狸精。

  「哼哼哼,那根白髮是我的?你撒謊也先打個草稿,」她撥攏一頭飄逸長髮,「我的頭髮烏黑如墨,根本找不到一根白色的!」

  「你就是不承認自己有白髮是吧,好,我找給你看。」胡鎬翻找她的髮絲,須臾,從她頭皮上拔下一根白髮,「看到沒有?這是什麼?」

  「那……不是我的,一定是你之前偷偷藏在手裡想誣賴我。」

  「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胡鎬揉揉額角,拿她的嬌蠻沒轍。

  「你居然對我這麼凶!你還敢說你沒有其他的狐狸精?嶢,你看看你爸爸,他為了別的女人罵我,嗚嗚嗚嗚……」說著,她把臉埋進兒子懷裡,纖細的肩膀隱隱抽動著,似是哭得很傷心。

  時允茴尷尬的杵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胡鎬對她笑了笑,笑容裡充滿了對胡霓的溺愛。

  「讓你見笑了,她其實是想向兒子撒嬌,所以才借題發揮。」

  「誰在向兒子撒嬌?」胡霓露出一隻眼睨瞪他。

  「媽,那根白色的頭髮我看得很清楚,是老爸從你頭上拔下來的。」胡嶢輕拍著母親的背,嘴角含笑的揶揄,「被你這只狐狸精纏著,老爸哪還有其他的空閒去招惹別人。」

  從他幼年起,母親就愛這樣藉故賴在他懷裡,母親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讓她賴上一會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哼。」胡霓輕哼,「你呀從小就只向著你老爸。」

  「霓,我還不夠寵著你、順著你嗎?」胡鎬憐寵的從兒子懷里拉起心愛的女子。「走吧,別打擾兒子了,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說呢。」

  胡霓離去前朝兒子笑眯眯的眨了下眼。

  「怎麼樣,當年我說的話是不是應驗了?」

  胡嶢佯裝沒有聽到,時允茴卻好奇的問:「你媽當年說了什麼話應驗了?」

  「沒有。」

  已經離開的胡霓忽然又掉頭回來,興致勃勃的開口。

  「我說這小子最後會為愛而死,那時候他可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信,現在證明我說的果然沒錯。」

  胡嶢眯眸,微惱的出聲,「你少囉嗦!」

  「嘻,兒子在害羞了。」

  「好了,你玩夠了,我們走吧。」胡鎬輕笑著,闔上房門,摟著她離開。

  房裡恢復安靜後,胡嶢發現時允茴看他的眸光有些許異樣。

  「怎麼了?」

  「只是想起當初的情景,那時候真的……嚇壞我了。」憶起那柄七星劍穿透他的胸膛,她至今仍感到胸口隱隱抽疼著。

  胡嶢眸裡閃動著一縷憐惜,拉她坐到他腿上。

  四唇相觸,千言萬語,盡在唇齒相依的纏綿裡。

  雖然說不說那句話已並不重要,時允茴還是在喘息的空檔說了——

  「嶢,我愛你。」

  「我知道。」他再度狂熱的佔領她的唇……

  番外篇——雷擊與異變

  乍暖還寒的四月天,早上仍是晴空朗朗,下午天空便佈滿烏雲,驟然降下傾盆大雨。

  瞟見雨絲和冷風從敞開的窗子飄了進來,房間裡一名年約九歲的女孩連忙起身,輕手輕腳的把窗子關起來。

  關攏窗子後,她回頭瞅向床上的女子,發現她仍在沉睡中,這才坐回書桌前,拿起适才還未看完的一本陳舊的線裝手紮,繼續閱讀裡面先人用毛筆所寫下的一字一語。

  ……母纏綿病榻多日,餘心焦不已,一早,母病情轉劇,顧不得屋外雷雨大作,餘匆匆出門。

  熟料,未久,就聞一聲驚天雷響自余頭頂,餘在刹那間昏厥過去。因得一夢,夢中遇見一滿面虯髯之神仙,仙人問余,「為何於如此大雷雨中趕路?」餘答曰:「因母重病,欲延醫診治。」

  「姑念你孝心一片,本仙特賜你仙丹一顆,你且服下,回去後氣灌雙掌,便能為汝母治療。切記,此法不得常用之,否則汝命恐將不久矣。」

  仙人彈指之間,一顆金色藥丸送入餘口裡,餘服之,但覺滿口清香。

  餘醒來,雷聲隆隆,記起夢裡之事,只當是夢,仍急去覓醫。未料,大夫不肯在雷雨中出診,餘轉回家中,見母病不能再拖,思及夢裡之事,餘姑且試之,母竟好轉。

  余大喜,接連數日都按此法為母治病,不久,母即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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