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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程含妙點頭。「嗯,他是我舅舅。」

  望著爹的墓碑,她鼻頭一酸,珠淚紛墜,霎時已淚流滿面,哽咽的雙手合十,喃喃的向親爹訴說著這八年來的種種遭遇。

  他伸手為她拭去淚水,指著她腕上的翠鐲。「你知道這只手鐲的意義嗎?」

  她搖頭,不解這東西還含有什麼深意。

  紅葉一臉的慎重。「那是我的傳家之物。」

  「啊!可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

  「我十歲時,娘將這只鐲子交給我,告訴我日後若是過上了一位想共度終生的姑娘,便可交給她。」他這算是在求親,當著無緣謀面的岳父前。

  程含妙一怔,驀地知曉了他的用意,動容的含淚望向他。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一直當你是仇人。」

  紅葉凝睇她。「或許當年在那種情景下遇見你,太深刻了,所以一直忘不了你。」

  她嬌斥,「你騙人,你把我帶回『吉祥宮』後,便一丟八年也不理不睬。」

  紅葉喊冤,「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這八年來,我每三個月必會回『吉祥宮』一趟,便是為了見你。」

  她滿眼疑惑。「但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你呀。」

  「因為我刻意隱住身子不讓你發現。」

  「這是為什麼?」

  「我不希望把你嚇到,當年你親眼見到我在慘案現場,我不認為我再出現在你面前,對你來說是好事。」

  「哼,所以你就什麼都不說,讓我在『吉祥宮』當了八年的糊塗蟲,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她不悅的瞪他。

  紅葉辯道:「你那時還小,很多事縱使我解釋了,怕你也不明白。而且每回見你,你都開開心心的,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那樁慘案,所以更不想讓你再瞧見我,勾起你慘痛的回憶。只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竟把那當成了是在夢境。」

  在知道她原來一直活在自欺的夢境時,他便決定留下來讓她面對現實。

  見她噘著嘴,似乎仍有氣,她歎了口氣道:「好吧,總之都是我的錯。」錯在他第一眼見到她,就對她放不下了。

  「當然,都是你,我才會在『吉祥宮』裡被關了八年。」

  既然他已認錯,她滿意的綻起笑顏,算是原諒他了。「對了,那你娘呢,她現在在哪?」

  她是不是應該去拜見「婆婆」?

  「她在將鐲子交給我時已病重,沒多久就過世了。」

  「那你其他的家人呢?」她想再多瞭解他的事、他的一切。

  紅葉淡若輕風的說:「我爹在我未出生前即死了,在娘也死了之後,大伯見我年幼可欺,便趁機霸佔了我家,把我趕了出來。」他話中沒有一絲的怨恨,仿佛說的不是自身的事。

  程含妙為他氣憤與心疼。

  「你大伯太可惡了。那後來呢?你討回家產了嗎?」

  他搖頭。「沒有,我流落街頭沒多久,就遇見了吉祥宮主。」

  「啊,所以你才成了殺手!」一抹憐惜在她眼底擴散,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想呵疼他。原來他竟有這樣的遭遇,她可以想見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她不舍的神情讓紅葉的心暖了起來,眼底蓄積多年的淡漠徐徐的被化去了。

  「有人來了。」他聽見了山丘下的腳步聲。

  程含妙走到地勢較高之處往下看了一眼,她興奮得張口欲高聲叫喚,同時雙腿也奔出了一步,但八年前的一件事忽然閃進她心頭,於是她猛地及時收住了邁出的腳步,吞回了舌尖的話。

  她回頭拉著紅葉走到墓後藏身。

  「我們先躲起來。」

  紅葉也瞥見了來人,知道是誰。他奇怪的問:「你不想認他嗎?」

  他以為她會想見風石濤,畢竟他為她收殮了親人的骨骸。

  程含妙古怪的搖頭。

  「現在時機不對。」方才她記起了一個約定,那是舅舅和爹爹訂下的。倘若舅舅他們已把那事件忘了,當然最好,怕的是當他們知道她沒死,又突然記起了那件事,而且還執意要履行,那就麻煩了。

  而且她記得她在客棧中曾聽人家提及,四表哥至今還沒成親呢,該不會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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