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淚眼王妃 | 上頁 下頁


  除此之外,她問了趙嬤嬤一些京城裡的事,為避免趙嬤嬤生疑,她特地想好了合適的理由——“既然我已成為康福郡王府的王妃,就不能再像昔日那般只顧著自個兒的私事,對外頭的事不理不睬。”

  前生,她被接來京城的那一年,鮮少能接觸外界的事,因此對京城的事所知不多,這一世為了報仇,她得摸清楚狀況。

  先前自家主子一顆心都系在簡世傑身上,只顧著兒女情長,後來兩人被拆散,她為情所苦,對外界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剛嫁進郡王府那會兒,又因受王爺冷待,更是將自己關在院落裡,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肯瞭解這些,趙嬤嬤自是樂得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訴她。

  聽完後,杜紫芯不著痕跡的再問了邵家的事。

  趙嬤嬤答道:“這邵家如今是朝中的新貴,自打邵中德的女兒選上秀女,入了宮後,就得了聖寵,一步步晉升。在兩年前為皇上誕下六皇子後,已被皇上封為蓮妃,邵家也跟著雞犬升天。邵中德從一個太常寺的七品官,升為四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邵夫人也妻憑夫貴,被皇上封了個四品恭人的誥命。”

  在得知那毒死了她娘的女人竟成了誥命夫人;而那不顧父女之情,將她獻給那嗜虐成性,性情殘暴的穆親王世子的父親,也成了四品的官員;那自打她與娘被接進邵家後,就常欺淩她們母女的邵望蓮,更成為皇帝的寵妃,杜紫芯拚命絞緊手中的絲帕,才能抑住滿懷的怨瞋。

  她隱忍住滿腔的怨恨,再問:“那穆親王家又是什麼情形?”

  “穆親王自打三年前染了病後,病情一日比一日嚴重,如今聽說已臥床不起。而穆王妃為替穆親王祈福,長住蓮華寺裡鮮少回王府。”說到這兒,趙嬤嬤語氣一轉,說道:“不過奴婢聽說呀,這穆王妃是因為與穆親王感情不睦,兩人早已離了心。她兒子如今是世子,只等穆親王兩腿一伸,就能承襲爵位,所以穆王妃壓根就不管穆親王的死活,藉口避到蓮華寺裡圖個清淨,還能博個好名聲。”京裡豪門大戶的陰私事常透過府裡那些嘴巴不嚴的管事、下人的嘴裡流傳出來。

  趙嬤嬤有幾個手帕交也在那些高門大戶裡當差,所以耳聞了不少事。

  “所以一旦穆親王死了,那世子就能襲爵成為穆親王?”杜紫芯垂眸,遮掩住眸裡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恨意。

  除了她,君連泗還虐死了不少姑娘,他身上背負了那麼多的血債,不僅無人能懲治他,竟然還能錦衣華服,坐擁富貴榮華!

  “親王死後,爵位按朝廷規制得降等,所以穆親王世子若不出意外,應會被封為郡王,就像咱們王爺一樣,康親王過世後,爵位降了一等,王爺被皇上封為康福郡王。”趙嬤嬤解釋道。

  杜紫芯以前在無心庵裡長大,鮮少接觸外頭的事,進了京後,先是被拘在邵家不得外出,後來又被獻給穆親王世子,被囚困在一處陰暗窄仄的屋裡,因此並不知這些事。

  趙嬤嬤也沒起疑,只以為她這是忘了。

  聽完趙嬤嬤的話後,杜紫芯暗自琢磨,這君連泗身為皇親,要對付他較難下手,只能先從邵家著手。

  可邵望蓮如今貴為皇妃,邵家一家身分也跟著抬高不少……杜紫芯沉吟的尋思著有什麼方法可以令他們滿門獲罪,就連貴為皇妃的邵望蓮也逃不掉。

  ***

  來到花園裡,杜紫芯目光掠過眼前這片顏色妍麗的牡丹花,苦思著對付邵家的辦法。

  這兩天她日夜思索,依然想不出該從何處下手報復邵家。

  當初娘帶著她離開無心庵時,她才從娘那裡得知自己的身世。

  娘和爹是同鄉,娘是洪木鎮一位私塾夫子的女兒,在十七歲時嫁與同鄉的一名秀才,也就是她爹邵中德。

  翌年,娘生下她,同年她爹考上了舉人後,被城中一位莊姓大戶人家的女兒看上,想招他為夫婿。

  她爹不但沒有拒絕,為了攀上對方,一度想休妻,但因她娘嫁給爹後,孝敬公婆,操持家務,毫無過失,她爹找不出理由休妻,最後是以平妻之禮迎娶莊氏進門。

  莊氏進門後,處處爭寵,刁難她們母女,她爹卻放任之,既不阻止也不理會,後來才兩歲的她被莊氏蠻橫的從椅子上推落,摔傷了腿,她娘忍無可忍,這才帶著她回了娘家。

  她娘心中對她爹還存了一分情,盼著她爹能來接她們母女回去,豈知等了數月,她爹都沒來。

  外祖父已過世,家中只靠著接替外祖父在私塾授課的舅舅撐著一家子,外祖母雖護著她娘,但家中的日子並不寬裕,因此舅母不時對她娘冷言冷語。

  她娘不願拖累娘家,曾考慮要帶她回去邵家,但在得知莊氏替丈夫生下一個兒子後,明白那個家已容不下她們母女。後來得知鄰居有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準備去投靠她在外鄉的兄長,她娘瞞著娘家人,帶著她跟著那寡婦離開家鄉,想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獨自扶養女兒長大。

  然而她娘半途病倒,正好遇上在昭明城裡講佛法的靜若師太,靜若師太得知她們母女的遭遇,便收留她們在無心庵裡住下。

  直到她已到了婚配的年紀,娘這才寫信回鄉。

  那信輾轉被送到已在京為官的她爹手上,她爹才派了個老僕來接她們母女。

  哪裡想得到,這一趟去京城的路,竟是一條死路。

  來到京城的邵家,爹和莊氏壓根不認她娘這個元配妻子,對外宣稱她只是個小妾。

  剛到京城的前幾個月,莊氏處處苛待她們母女,不准她們外出,拿她們當下人一樣使喚,莊氏的一兒一女也處處作賤欺壓她們。

  她娘最後撐不住病了,曾抱著她後悔道:“娘當初帶你來找你爹,是希望日後你出嫁時能風風光光,沒想到你爹竟薄情至此!娘這身子是不行了,你若有機會,就逃回無心庵吧,別再留在這兒,給他們作賤。”

  “不,娘,要回去咱們一塊回去。”

  她去央求莊氏替娘找大夫來醫治,但莊氏不肯。

  她跟在靜若師太身邊這些年,多少懂些醫術,因此寫了張藥方,私下托了邵府裡頭的一個廚娘為娘抓幾帖藥回來,熬給娘喝。

  喝了幾日,娘身子稍見起色,卻在飲下最後一帖藥後,面色發黑,嘔血不止而死,分明是中了劇毒。

  可莊氏他們竟說是她胡亂抓藥才會吃死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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