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良婿惡名在外 | 上頁 下頁
三二


  她倒一杯酒他就喝一杯,連飲了十幾杯後,已隱約有幾分醉意,他猛然攔腰抱起她。

  明芸秀猝不及防,輕呼一聲,摟住他的頸子穩住自己的身子,“你做什麼?”

  “你吃飽了吧?咱們也該洞房了。”他大步朝喜床走去,將她放到床榻上,抬手就想扒下她身上的那身喜服。

  她羞得面紅耳赤,推搡著他,“你脫你自個兒的,我自己來。”

  他從善如流,正準備剝去自已身上那身喜袍,忽想到一事,扯下胸前的那枚玉墜,走出去交給一名隨從,讓他暫時收著,這才又走回床榻旁,揮手放下羅幛,遮住床裡的春色……

  翌日一早,舒長鈞、舒長鈺與各自的妻子、小妾們已陸續來到廳堂,幾個孩子們還太小,便沒有帶過來。

  “長貞昨日早早就回了房,看來八成是弟妹美如天仙,才讓長貞這般迫不及待呢。”舒長鈞拿了一塊糕點吃,一邊語帶嘲弄的笑道。

  坐在他對面的謝映冷著一張臉垂眸望地,彷佛未聽見丈夫的話,眼皮連抬一下都沒有。

  下首的舒長鈺則搭腔道:“可不是,先前娘為他求娶那麼多個名門淑女,他沒一個瞧得上,這位新嫂子是他自個兒求娶的,也不知美成什麼模樣,我都好奇地想一睹她的芳顏呢。”

  杜虹坐在謝映旁邊,聽見丈夫的話,不悅的提醒了句,“二嫂生得再美,也與你無關。”

  舒長鈺沉下臉,朝她喝斥道,“你給我閉嘴,我同大哥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

  杜虹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的,見丈夫當眾這般斥駡她,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當即要回嘴。

  這時舒晟與李氏走進廳裡,杜虹不得不暫時吞回這口氣,隨著廳裡的眾人起身相迎並行禮。

  “爹爹、娘。”

  李氏與丈夫一塊坐上主位,掃了一眼兒子、媳婦們,臉色不豫的問道:“怎麼不見長貞他們夫婦倆?”

  “約莫是昨晚太累,晏起了。”舒長鈺諷笑的回了句。

  舒長鈞則冷笑著說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弟向來沒把請安當一回事,咱們早就過來,也不知他有沒有想過要來向爹娘請安呢。”

  李氏不滿的斥責道:“他不來,他媳婦總要來吧,新婦剛進門就敢不來拜見公婆,這像話嗎!”

  她話剛罵完,舒長貞便攜著明芸秀走進廳裡,他慵懶的嗓音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大哥和母親這可是誤解我了,我怎麼會不來給爹娘請安呢,我這不是來了嗎?”

  自打舒長貞七、八年前性子大變之後,李氏已拿他奈何不得,一口惡氣便全都撒向明芸秀,怒聲朝她喝罵,“都什麼時候了,現在才來,新進門第一天就如此不敬公婆,你們明家就是如此教女兒的嗎?”

  明芸秀臉上有些無辜,她其實一早就起來了,準備前去拜見公婆,哪裡知道舒長貞拉著她磨磨蹭蹭,就是不讓她太早過來。

  過來前,他還交代她,“你待會兒見了他們,用不著真把他們當公婆孝敬,他們不配,待會兒若是有人給你臉色看,你也用不著顧慮太多,還以顏色就對了。在這舒家,你要記住幾個字——人善被人欺,你不想被人欺,就得心狠起來。”

  他敢這麼說,但她個初來乍到的新媳婦,可不敢造次,想恭恭敬敬的給公婆敬一杯媳婦茶,怎麼知道婆婆在她夫君那裡受了氣,就把這氣撒在她頭上,給她下馬威了。

  見李氏一開口就提她明家的家教,她不疾不徐的回道:“媳婦才剛進門,什麼話都還沒說,不知婆婆口中的不敬之語從何而來?這話媳婦實在當不起,我明家一向教導女兒須明辨是非,不許黑白不分,無故污蔑他人,我也從小就謹遵我父親和姨娘的教導,不敢違拗。”

  李氏沒想到這個新進門的媳婦不僅敢頂嘴,話裡還暗指她不分黑白、不辨是非,怒氣更盛,存心要教訓明芸秀:怒道:“我說你兩句你還敢頂嘴,如此忤逆不孝,來人,給我掌嘴!”

  她身邊一個婆子登時要上前執行主子的命令,替她掌摑明芸秀。

  但她還沒靠近明芸秀,就被舒長貞抬腳給一腳踹飛了出去,躺在地上慘叫,半天都爬不起來。

  明芸秀見狀嚇了一大跳。

  李氏氣得緊掐著手裡的絹帕,滿臉狠毒的瞪著舒長貞,正要說什麼時,舒晟先她一步震怒的喝道:“你這不孝子,竟敢當著我的面,出手毆打你母親身邊的下人,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爹和你母親?”

  “爹息怒,孩兒這是在替母親教訓不守規矩、心毒嘴碎的老奴才。”舒長貞不冷不熱的回了句,而後看向那婆子,臉色倏地一變,張嘴便狠戾的咒駡道:“芸秀才剛進門,什麼事都沒做過,母親竟然就對她生這麼大的氣,八成是母親身邊那些惡毒碎嘴的下人在母親面前搬弄了什麼是非,才讓母親對芸秀有所誤解,如此惡奴,豈能讓她留在母親身邊,萬一母親再被這些刁奴給騙了,那可如何是好?還請爹讓人把這些惡奴給打殺了,省得他們再從中挑撥。”

  李氏氣急敗壞地厲聲指責他,“你胡說什麼,我身邊哪裡有什麼惡奴刁奴,咱們舒家最不象話就是你,毆打兄弟忤逆父母,哪一樣沒讓你給做全了?”

  對她這番指責,舒長貞語氣一轉,輕巧的問道:“嘖,母親扣了我這麼一頂不孝的帽子,我實在是擔不起。要說不孝,咱們舒家最不孝的非長鈺莫屬,他先前連爹的小妾都敢染指呢,如此逆倫之事他都敢做,可謂不孝至極。

  “至於打兄弟,這還是大哥率先做的榜樣呢,那年我在歸雁湖裡可是跟大哥學到了不少,啊,還有,讓人打小在我的吃食裡下毒藥,想慢慢毒死我的人,也不知是哪個,不過不打緊,我打算找人對這惡毒之人下詛咒,咒他日後腸穿肚爛不得好死。”他的目光透著一抹陰鷙,如霜刀般冷冷射向李氏。

  李氏看得心中一顫,那眼神陰戾得就像要一刀刀活別了她似的。

  舒長鈞與舒長鈺開想說什麼,就見舒晟臉色鐵青,朝舒長貞暴怒的咆嗜道:“你這逆子一派胡言,當年你溺水之事,你大哥早已解釋過,是那船的欄杆斷裂,你才會摔下湖裡,與他無關,還有那對你下毒之人也是給杖斃,長鈺那件事更是個誤會,你這般顛倒黑白,污辱自己的兄弟究竟是存了什麼心?”

  縱使次子所說那些都是實情,他也容不得次子當眾將這些醜事給揭露出來。

  舒長貞笑得一臉涼薄,說道:“爹不愧是個慈父,即使小妾被兒子給玷辱了,還是一心護著他,真教人感動。我見長鈺似乎覬覦陳姨娘的美色已久,爹如此疼愛長鈺,不如乾脆就成全他了。”這陳姨娘是舒晟眼下最寵愛的一名侍妾,舒長鈺雖有此色心,但還不敢真指染她。

  他話剛說完,舒晟就勃然大怒的將桌上的一個茶盞朝他砸了過去,“你給我閉嘴,你再胡言亂語污蔑自己的兄弟,就給我滾出去!”

  舒長貞攜著妻子利落的避開砸來的茶盞,冷笑著說道:“爹若聽不得真話,我走就是,爹可別氣壞自己的身子。”說完,頭也不回的擁著明芸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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