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良婿惡名在外 | 上頁 下頁
二八


  等雷家沉冤得雪那一日,衛國公府將被拖入泥沼裡,不得脫身,而後等著一步步走向毀滅。

  不久,轎子來到大將軍府,舒長貞下了轎,進了大門。

  大將軍府的總管親自迎上前,笑呵呵說道:“表公子,聽說您要成親了,小的在這先跟您說聲恭喜啊。”

  “多謝金叔,我成親那天,記得跟兄弟們來喝我的喜酒。”進了姚家,舒長貞臉上的神情與在舒家時截然不同,嘴邊透著一抹暖意,彷佛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在舒家,他是人人視如厲鬼的二公子,但在姚家,這裡的每一個下人待他仍像從前那般,殷勤而熱絡。

  金總管一路與他閒話家常,領著他到書房,在門外稟告,“大將軍,表公子來了。”

  房裡傳來一道渾厚低沉的嗓音,“讓他進來。”

  “是。”金總管替舒長貞推開門,請他進去,“表公子請進。”

  舒長貞跨過門走進書房,看向端坐在桌案前的一名約莫五旬的男子,喊了聲,“舅舅。”

  “坐。”姚是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我有事問你。”他兩鬢斑白,但面容仍能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采。

  他的五官輪廓與與舒長貞有幾分相似,就連幾個兒子都不如這個外甥長得像他,即便已有數年不曾再領兵出征,他身上仍透著一股子懾人的威勢。

  舒長貞隨意的坐下,“舅舅有什麼事想問我?”

  幼時母親過世後,因為李氏常對他說舅舅的壞話,把舅舅形容成一個殘暴跋扈之人,使得他那時有些害怕這個舅舅,與舅舅並不親近。

  直到七、八年前,他在歸雁湖溺水那次,被雷子望救上崖後昏昏沉沉的拖著身子想回家,但撐不到目的地便昏厥在距離家不遠之處的街上,被舅舅家的下人發現,將他帶回去。

  而後舅舅為他請來的大夫,發現他身上竟然被人長期下了慢性毒藥,縱使他沒溺死在歸雁禦裡,再隔個兩、三年,也會不知不覺死在那毒藥下。

  為此,舅舅大為震怒,親自上舒家登門問罪。舒家自然沒人肯認下毒之事,全推給廚房的下人,為此還杖斃了個廚子。

  至於他溺水的事,舒長鈞不斷辯解,那鬼話把舅舅氣得差點沒打死他。

  後來舒家派人來欲將他接回去,舅舅不肯,讓他在大將軍府住了大半年,在這半年裡嚴厲的鍛煉他。

  當時舅舅告誡他,“你若想死個不明不白,就繼續窩窩囊囊的當你的舒家二公子,你若還有一點骨氣,就好好跟著我練武,為你自己也為你娘報仇。”

  以往他性子溫軟,在舒家時,因娘親早逝,他冀望能得到父親的關愛,因此處處委屈求全,忍讓兩個兄弟,就連府裡的下人,也在繼母和兩個兄弟示意下屢屢欺負他,然而一再退讓的結果,是他們連他的命都想奪去。

  溺水和毒藥之事讓他終於認清父親的絕情,看清了兄弟的狠毒,從那時開始,他不再對舒家的人懷有一絲溫情,比父親更絕情,比兄弟更狠毒,發了狠的跟著舅舅習武。

  “你同六殿下最近可是在暗中籌謀什麼事?”姚是岑直接了當地問道。

  他只有一個妹子,憐惜她早逝,他不免對她留下的這唯一的兒子多了幾分關心,在數年前得知他差點溺死在歸雁湖後,對這外甥的關切甚至比起幾個親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聞言,舒長貞長眉微挑,“舅舅怎麼會這麼問?”他與六殿下暗中來往之事,鮮少人知曉,舅舅是其中少數知情之人。

  姚是岑沉下臉質問:“你們是不是打算替當年的雷家、古家翻案?”

  “舅舅是從哪聽來這消息的?”他不動聲色的問。此事他們隱密的暗中佈置,竟會讓舅舅知道,莫非是誰走漏了風聲?

  “你別管我從哪得來這消息,你只要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姚是岑臉色嚴肅的望著外甥。

  面對待他親如父親的舅舅,舒長貞無法當著他的面撒謊,沉默著未答腔。

  姚是岑抬手一拍桌案,怒斥道:“這樁案子都已定案多年,豈是你們翻得了的,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

  “舅舅,我與六殿下只是想給當年無辜枉死之人一個公道。”這既是為了替雷子望討公道,同時也是為了將當年藏在幕後主使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給揪出。

  姚是岑慍怒的斥責道:“那個公道不是你和六殿下討得起的,當心公道沒討著,你們連自己都搭進去,何況你以為古家當真是無辜的?”

  “至少雷家是無辜的。”關於這點,他親自查過,雷家在那樁案子裡,確實是冤枉的。

  “不管雷家是不是無辜,這案子都已塵埃落定,不可能再翻案,你去對六殿下說,讓他別再把心思動到這樁案子上頭,否則他不僅討不得好只怕還會引火燒身。”姚是岑警告。

  當年這樁案子是皇上親自定奪,若重翻此案,不啻是在指責皇上錯判,堂堂一個帝王,豈能容忍臣下指責他的錯誤。最重要的是,這其中牽涉到了二殿下之死,因為這案子,當年皇上甚至還賜死三皇子。

  “六殿下只怕不會輕易罷手。”箭都已搭好,不射出豈不白費先前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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