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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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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俞樂樂沒刻意停下腳步去聆聽他們說了什麼,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了,她也不在意。 她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閒事,因為此刻的她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秋高氣爽,屋外陽光燦燦。 屋內彌漫著濃濃的熱氣和藥味,俞樂樂正低頭攪拌著一壺滾沸的藥。這已是她熬煮的第十三劑藥了,前面十二劑的藥都無法完全化解那三種奇毒的藥性,不過她有信心,畢竟昨日的第十二劑藥,已能克制住約五成的毒性,再試幾次,應該就能配出解藥了。 瞟了眼安靜睡在軟榻上的寒鋒,她唇瓣逸出一抹微笑。為了等她熬好藥陪他出去玩,他就這樣等著等著,等到睡著了。 瞥見他印堂間的那抹暗沉,她唇邊的笑又再斂起。因為毒性愈來愈壓抑不住,所以他毒發的時間也愈來愈短,先前一日一夜才會發作一次,現在已變成一日要發作兩次了。 為了減輕他毒發的痛楚,她特地調了種安神茶給他喝,喝了他便會變得嗜睡。 俞樂樂眼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心疼。她必須要加快配藥的速度,最遲要在十日內將解藥配出。 “樂樂姊,”寒靜端著盅甜湯走進醫廬,溫婉的嗓音柔柔地說:“來,喝點甜湯休息一下。” “小靜,你先擱著,等這壺藥熬好,我再喝。”俞樂樂點頭表示。 “好。”將碗盅擱在一旁的桌案上,寒靜抬頭正要問什麼,忽然瞧見睡在一旁軟榻上的大哥,有些訝異,“大哥怎麼睡在這兒?” “他在等我熬好藥陪他出去玩,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俞樂樂不停地攪拌著壺裡的湯藥,因為這劑藥她加了些阿膠,所以必須一直攪拌,藥湯才不會糊掉。 寒靜笑說:“大哥真的很黏你呢,自你來了之後,他便很少再跑出去了,即使他意識狂亂,連我和娘都不認得了,仍是沒忘了你。” “那是因為他太討厭我了。”特別喜愛與特別厭惡的事情總是讓人難忘。 “不是這樣的,樂樂姊怎麼會這樣想?”寒靜吃驚地望住她。 “不是這樣?”俞樂樂一臉納悶,“那是怎樣?” “那是因為大哥很喜愛樂樂姊。” 聞言,俞樂樂錯愕地瞪著寒靜。 見她一臉愕然,寒靜總算明白她似乎並不知道此事,遂解釋,“樂樂姊不知道嗎?大哥他一直把你惦在心上。” 俞樂樂詫異地搖頭。 “怎麼可能?在清心谷時他有兩次差點害死我。”她翻開衣領,露出粉頸上那道細疤給她看,“喏,這道疤就是四年前被他所傷,當時我差點身首分家,要不是我姑姑剛好到清心穀,才及時保住我一命,之後她又用了很多靈丹妙藥調養我的身子,我才逐漸恢復過來。” 仔細看了看那道橫過她頸子的疤痕,也許是經過靈藥的調治,所以傷處已變成淺淺的粉紅色。“這……我想大哥當時應該不是故意的,啊,難怪!”想起什麼,寒靜恍然大悟地說。 “難怪什麼?”俞樂樂不解地問。 “難怪大哥左手上會有那道燙疤,他一定是為了懲罰自己而烙下的。”以前她曾詢問過大哥這事,當時他只說這是為了懲罰他所犯下的一個錯,現在想來,應當便是此事了。 “燙疤?” “樂樂姊沒看過嗎?就是在大哥左手臂上有一道深長數寸的燙疤。”寒靜走過去,想揭開大哥的衣袖讓俞樂樂看,旋即想起,睡著的大哥一旦發現有人接近,便會突然發狂的攻擊人,即便是她或是母親都一樣。 所以大哥中毒後,根本沒人敢太接近他,不管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可他對樂樂姊似乎不會這樣。 俞樂樂望望寒靜,再看看酣睡著的寒鋒。 寒靜接著說:“樂樂姊不信的話,可以過去掀開大哥衣袖,就可知道了。” 俞樂樂搖頭,“不用了,我之前看過了,但那可能是他之前不慎弄傷的。”她不信他會為了她而自殘。 見她仍不信大哥對她的心意,寒靜想了下說:“樂樂姊,我帶你到大哥書房去看一樣東西。” “我現下沒空,要等這壺藥熬好。” “那等這藥熬好我再帶你去。” “小靜,你想帶我去看什麼?”俞樂樂好奇地問。 “等你去了便知道。”寒靜一笑,語帶神秘,見她一直在攪拌著湯藥,她關心地問:“樂樂姊,還需要多久才能調配出大哥的解藥?” “若是這壺藥藥效如我所預期,那麼快則這三、四天,慢則六、七天就能調製出解藥了。”俞樂樂答道。 聽見她的話,寒靜詫道:“這麼快?” “最近他漸漸壓抑不住毒性了,必須快點制出解藥才行。” 寒靜垂下那張柔婉娟秀的臉不知在想什麼,須臾,抬起眼問她,“若是大哥的毒解了,樂樂姊真會嫁給他嗎?” “你覺得你娘會答應我解除婚約嗎?”她反問。 “不會。”這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寒靜很清楚母親說一不二的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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