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再續前緣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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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自幼即被譽為神童的天才科學家,竟會愛上一位弱智女孩,這差異也太大了,怪不得甘爾旋要說他瘋狂。 喝完了手中的酒,王是凡再為自己添了一杯,晃動著手裡的杯子,靠向椅背,陽剛俊朗的臉孔充滿了感慨。 “我每次看到情侶或是夫妻為了一點小事吵架鬧分手,就忍不住會覺得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當你愛的對象連吵架都沒辦法跟你吵起來,就算你說破嘴,她也無法瞭解你對她用了多深的感情,相較起來,那些人實在太幸福了。” 幸福?“也許愛上不該愛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但你知不知道當一個人被嫉妒與憤怒吞噬理智後,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會做出什麼樣的事?”王是凡訝異的看著他臉上那抹掩不住的滄桑與痛楚。 鄺梓璿低沉的嗓子幽幽的開口,“那會令人變得瘋狂,殘忍的傷害自己和別人的性命。” “那種情況只是少數吧,大部分的人還是能將理智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他的話令王是凡陡然聯想起數年前在英國,有一對姓鄺的華人夫婦因感情糾葛,發生了一件牽涉到三條人命的情殺案。 鄺梓璿低啞的道:“是少數,但誰又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在盛怒中,失控的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呢?” 瞥見他黯然的神情,王是凡試探的問:“當年英國發生的那一件慘案,是不是……你的親人?” 鄺梓璿的臉色倏然一冷。 王是凡連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個人的隱私,只是我覺得你的心裡似乎有一個心結,如果不解開的話,恐怕會成為心病。”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發現到他眉宇之間隱藏了一抹愁容,心底似乎懷著很沉重的心事。 他記得甘爾旋似乎也曾約略的提到過,鄺梓璿曾經歷過一件慘事,心裡有一道很深的創傷。 也許是王是凡的語氣太誠懇,也許是酒精作祟,鮮少在人前表露情緒的鄺梓璿掩住面容,低聲道:“怎麼解開?除非已死的人能復活!除非我沒有看見那血腥的一幕!”那糾纏了他七年的恐怖畫面,不時就會浮現眼前,血淋淋的提醒他,他的父母為了愛犯下了什麼樣的錯。 王是凡溫和的關切,“你有求助過心理醫生嗎?”他竟然在現場親眼目擊了慘案,可想而知,這件事對他一定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沒有。”他連想都不曾想過。 王是凡很誠懇的勸慰,“有些人會諱疾忌醫,但人在心裡受創過後,能適時的求助於心理醫生會有很大的幫助,有些事情積壓在心裡太久會令人承受不住,也易導致偏執的想法。” 他熱心的再說:“如果有需要,我有認識的心理醫生,你剛才應該已經多少瞭解我的情況,老實說有時候我也會去找剡醫生聊聊,抒解一下煩悶的情緒。” 王是凡率先坦露了自己的感情,令鄺梓璿也鬆懈了心防,抬首注視著窗外斜掛在夜空的弦月,喃喃開口,“我跟她吵架了。其實也不算是吵,只是我單方面的在發洩嫉妒的情緒,當看到她親吻那個男人的一刹那,就好像有人狠狠在我心上刺了一刀,我沒有辦法再維持冷靜,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很想殺人。” 王是凡輕呷著酒傾聽著,他明白鄺梓璿口裡說的人應是他的新婚妻子。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換作是我,同樣也會想殺人,但是我們都是有理性的人,不會真的這麼做。” “但是我怕我會。”鄺梓璿狠狠的將手裡的酒一口飲盡。 “你要相信你自己擁有的自製力,不要留在你父母那件事的陰影裡。”飲完杯裡的酒,王是凡為兩人再各斟滿一杯。 酒酣耳熱之際,帶著些許酒意,他滔滔不絕的吐露心事。 “你知道當我愛上那名弱智的女孩後,承受了多大的譴責和壓力嗎?來自于我的親人、朋友,甚至我當時交往中的女朋友和她家人都對我很不諒解,他們以為我不是中邪就是發瘋了,才會愛上一個連照顧自己都沒辦法的弱智女孩。” 鄺梓璿有幾分醉意了,困惑的接腔,“我也不太能理解,她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你?” 眯起黑眸,王是凡陽剛俊朗的面容忽然一片柔情。 “她看起來就宛如一名純潔的天使,是那樣的天真無邪,心中沒有任何一絲的惡念,如果她不開口,你不會知道她的智力有問題,但明白真相後,我還是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深夜,為情所苦的兩名男子,喝完了一瓶烈酒,昨夜一夜未眠的鄺梓璿,帶著醉意,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咦,這樣就喝掛啦。”王是凡扶他走進研究室內附設的休息室,讓他安穩的躺在床上後,這才離開。 來到位於隔壁自己的研究室,望向窗外灑進一地清輝,他疲憊的抹了下臉,也有了睡意。 睡吧、睡吧,祝每個人今夜都有一場美夢。 出發前,麥芝屏站在鏡子前為自己打氣。 “只要好好跟他溝通,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加油,麥芝屏。” 拉開大門,她露出微笑,跨出腳步。 來到亞文大學,經過長長廊道,走向鄺梓璿的研究室,她深深吸進一口氣,舉手敲門。 半晌,裡頭都沒有傳來聲音。 “不在嗎?我記得他這個時候應該沒課呀,會在實驗室裡嗎?”她遲疑著是否要在門口等他回來。 從隔壁研究室裡走出來的甘爾旋,看見杵在鄺梓璿研究室前的人,熱情的打招呼,“這不是嫂子嗎?你來找梓璿呀?他好像出去了。” “噢,這樣呀,那我……晚點再來找他好了,請問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我就不曉得了,你等等,我幫你問一下,”他探頭進身後的研究室,“是凡,梓璿有沒有跟你說他幾點會進來?他老婆來找他。” “沒有。”說著,王是凡從研究室走了出來,覷向麥芝屏。“鄺太太,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幫你轉達?” “不、不用了。既然他不在,那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 甘爾旋叫住急著離開的她。“還是你要進去等?我想他可能不久就會回來。” “可以嗎?”她停住腳步,期盼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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