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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呀,來了這麼多日,老是板著張死人臉,真是晦氣,我帶你出去走走,回來後,就不准再這樣傷春悲秋,給我裝病西施。”他也不知怎的,看她這麼一臉心事重重、愀然不樂的模樣就有氣。

  “誰板著張死人臉?你才是一臉蠻子相,還不給我放手!”扳下開他的手,她迫不得已只好被他拉著走。

  “我好意帶你出去散心,你少給我不知好歹。”帶她來到馬房,馬夫牽出他的坐騎,他冷不防將她提抱上馬。

  “你要帶我去哪?”祈淨一駭,連忙穩住身子不敢亂動,生怕自馬背上摔下來。

  “去遊河。”他說道,跟著翻身上馬,策馬便走。

  秦文也連忙跨上一騎,跟隨其後。

  她不曾遊過河,也覺得新鮮,因此忘了斥責他的蠻橫無禮,忍不住問:“要遊哪裡的河?”

  “城裡有條運河,我帶你乘畫舫去逛市集,然後再到城外的野牛坡看牛。”

  “牛有什麼好看的?”

  “那野牛坡上放養了很多牛,牛背上停了不少鷺鷥,當它們一起飛起來的時候,那場面十分壯觀。”

  祈淨忍不住回眸瞥了他一眼,她還記得他前兩日才說過,再也不管她的事,為何今天又想帶她出來散心?

  初春的風透著些許寒意,坐在前方的祈淨有些吃不消的縮起身子。

  秦嘯淩察覺到了,勒停馬兒。

  由於匆匆出來,他身上並未著斗篷,於是抱她下馬,自個往前挪了挪位置,再拉她上來坐在身後。

  “抱緊我、可不要掉下去了。”他回頭囑咐。

  “嗯。”有他替自己擋住前方吹來的冷風,身子暖多了,她抬眸看著他寬厚的肩背,菱嘴兒不禁微露笑意。

  難得他竟也懂得體貼。

  見她遲遲沒有將手圈抱在自己腰間,唯恐她墜下馬,秦嘯淩回頭斥道:“我不是叫你抱緊我嗎?你在做什麼?”說畢,便拉起她兩手,環住他腰間。

  “欸,你今天是不是撞到腦子了?”雙手被拉著環抱在他結實的腰上,祈淨臉兒驀然一燙,揶揄道。

  “你才把腦子給撞傻了!”他沒好氣反駁。

  “要不然怎會突然轉了性,這麼好心帶我出來散心?”這麼親昵抱著他的感覺很奇怪,不過他的身子好暖,令她忍不住緊緊偎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秦嘯淩一時窒住,也說不出個原由來,哼了聲,說道;“是娘讓我對你好一點的。”

  “你哪時候變成乖孩子,這麼聽她的話了?”她笑諷。這個小霸王,一向為所欲為,壓根不聽人勸的,即使大姐也很難管得了他。

  “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少管我。”

  祈淨閉嘴,不再出聲。

  半晌,沒聽到她的聲音,秦嘯淩忍不住再開口,“喂,你不會是睡著了吧?”

  “才沒有。”

  “那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讓我少管你嗎?”

  “我是讓你少管我,又沒不讓你說話。”

  “我懶得說話不成嗎?”

  “那就抱好,不要鬆手,我們快到了。”說著,他不放心的再拉拉她的手。

  他溫熱的手掌覆蓋在她手背上,她頓時覺得仿佛有股麻麻癢癢的感覺從手背上鑽進了心頭,惹得她心頭一陣騷動。

  三人來到街市的渡口,秦文先行去安排。

  與秦嘯淩佇足在渡口等船時,祈淨看見運河裡有不少貨船與客船往來其中,不久後便有一艘畫舫徐徐朝渡口駛了過來,讓三人上船。

  坐上那艘精巧華美的畫舫遊河,兩岸風光讓祈淨看得目不暇接。

  河道的一邊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商號、店鋪,還有沿街整齊排列的小攤子,熱鬧喧囂;而在渡口的這一邊,則植滿了整排楊柳,纖弱的柳條迎風搖盪,煞是飄逸出塵。

  見她一掃愁眉,靈澈的杏目不住的四下張望著,秦嘯淩唇角也勾起笑意。看來帶她出來玩是對的。

  祈淨不時開心的指著附近的店家,或是未曾看過的事物問他,而他極有耐性的一一為她介紹,兩人偶而還是會鬥鬥嘴,但卻顯得十分和樂。

  畫舫經過街市,一路出了城郊,不多時便看見前方一處綠草如茵的山坡。

  “那兒就是野牛坡嗎?”她看見坡上或站或臥聚集了很多牛只,而牛背上與山坡上則站立著數不清的白鷺鷥。

  “你看好了哦。”秦嘯淩從一隻碗裡拿出了一些豆子握在手中,用力朝那裡撒過去,登時只見無數白鷺鷥受驚的振翅飛起。

  那飛翔的白色身姿煞是脫俗優雅。

  “好美!”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滿天盤旋飛舞的白鷺鷥。

  “我沒說錯吧?”秦嘯淩斜瞅著她臉上綻開的笑顏,得意的掀唇而笑。

  “嗯,謝謝你帶我來這裡。”她巧笑倩兮的望著他。

  他感覺心被她的笑給惹得癢癢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胸口處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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