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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看著馬,她不禁想起秦嘯淩十五歲那年首次出征,立下大功時,皇上賜給他一匹能日行千里的駿馬,她還記得他好喜歡那匹馬,一得到馬兒,便興匆匆的跑來向她炫耀。

  那馬兒的名字,還是她取的,叫驚雷。

  她按著心口,那兒因想起往事而微微揪疼。

  一憶起往事,思緒就停不下來了,她不由得恍惚的想起她與他這段錯纏的情緣,想起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在她十二歲那年,家鄉寧州突遭疫癟襲擊,短短不到一個月便病死了不少人,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而她的父母也在那時相繼染病去世。

  遽失雙親的她,雖然上有六位姐姐、一位兄長,但六個姐姐均已嫁為人婦,七哥醉心武學,長年飄泊江湖,行俠仗義。

  父母過世時,七哥祈翔是回來了,可卻沒有久待的打算,但又不能置年僅十二歲的她於不顧,因此勉強在家待了一年。

  翌年,在取得大姐祈琴的同意後,七哥便將她送至王府,由大姐代為照料,直到她出閣為止。

  這錯纏的情緣,該就是從那一年開始的……

  暮春時節,騰王府裡百花齊放,一片姹紫嬌紅中,數十株值在半月池畔的楊柳迎風飄揚,池心裡則碧波蕩漾,一派春色融融的景象,美不勝收。

  初來乍到的祈淨,眉目之間猶透著一絲痛失雙親的哀戚之色,眼前的美景並未能使她心情愉悅。

  她攀爬上池畔附近的一株橄欖樹,坐在綠葉茂密的枝橙間,眺看著在半月池裡戲水的水鳥。

  眸光不經意瞟見兩個人影朝這兒走近,她擰超柳眉,不悅的憶起前日初來嘴王府遇見秦嘯淩時,他那副得意猖狂的嘴臉與對她撂下的話——

  “臭丫頭,你現下來到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再敢跟我作對,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以為是自己想來這兒的嗎?若不是七哥一直央求她過來,她寧願一個人待在祈府,也不要來這兒呢!

  騰王府有什麼了不超,再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她也不稀罕,她最想待的地方還是她的家……憶及已辭世的雙親,她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想讓人瞧見,她悄悄爬往更上層的樹啞間,隱身在繁茂的忮葉浬。

  不久,那兩人經過樹下,她聽見身著月白色錦衫的秦嘯淩出聲問:“秦文,我早上吩咐你去辦的事,辦得怎樣了?東西到手了嗎?”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倨傲的跋扈氣息,臉上有著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霸氣。

  遲疑了下,秦文答腔,“稟少爺,我今早過去時,他們已連夜離開了。”

  聞言,他斜飛入鬢的濃黑劍眉高高揚起,怒叱,“你是怎麼辦事的?連只鳥兒都弄不回來,這麼沒用!”

  “屬下無能,請少爺息怒。”秦文欠身說道。

  “杵在這兒做啥,還不快滾去把人給我抓回來,沒帶回那只鳥,就不要回來見我!”

  “是。”不敢違逆蠻橫的小主子,秦文恭聲應道,旋身離開。

  他一離去,秦嘯淩陡然遭到暗器襲擊。

  他利落的連忙閃避,但朝他射來的暗器多得讓他一時措手不及,臉上不慎挨了一下,他惱怒的伸手抓住其中一枚,一瞥之下,發現竟是一顆未熟的青橄欖。

  他舉袖掩住臉,眯緊眸子朝上頭的那株橄欖樹望去,隱約瞥見枝葉裡隱藏了一抹身影。

  他咬牙吼道:“你這個臭丫頭,誰給你的狗膽,敢用橄欖砸我,還不給我滾下來!”整個王府裡,膽敢對他這麼無禮的人只有祈淨了。

  “哼,有種你上來呀。”知他懼高,不敢爬樹,祈淨手裡摘了一堆青橄欖,下停的朝他扔去,恨不得把他給砸得滿頭包。

  她心情不好,又見他在欺壓人,一時看不過去,便想教訓教訓他。

  “好,有種你就一直待在樹上別給我下來。”秦嘯淩陰惻惻的冷笑,站到遠處以避開她投擲過來的橄欖。

  瞟見地上落了一地的橄欖,他彎身拾起幾枚,朝她扔回去。

  沒料到他會反擊,樹上的祈淨一時無處可逃,且他不論在力道或是準頭都比她好上太多,丟過來的橄欖幾乎每個都砸中她,她氣得跳腳嬌斥,“你沒本事爬上樹就學我,孬種。”手裡連忙採摘更多的橄欖扔他。

  秦嘯淩惡笑道:“你不下來,我就砸到你下來為止。”

  一時之間只見青色的橄欖滿天亂飛。

  你來我往的僵持了一陣,她累了,他也厭煩了,一念閃過,秦嘯淩詭笑的取出火摺子,一步步朝樹下走來。

  “你要做什麼?”祈淨見狀心頭一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我要燒了這棵樹。”不信這樣還不能把她給逼下來。

  “這樹好端端的又沒惹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她怒斥。

  “它是沒惹我,可爬在上頭的人惹火我了。你若再不下來,我就一把火燒光它,看你還能在上頭待多久?”他得意揚揚的準備點火燒樹。

  “不准燒!”她怒氣衝衝的抱著樹幹滑下來,怒目瞪他,厲聲喝道:“你這大逆不道的混蛋,不僅胡作非為,竟還想燒樹謀害你姨母我?!”

  瞧她居然有模有樣的擺出長輩架子訓斥自己,秦嘯淩一臉的鄙夷。

  “姨母算哪根蔥?你又不是我娘。”就連爹娘的話,自己都未必肯每件都聽了,憑她就想教訓他,簡直是笑話。

  見他不僅沒有稍加收斂,還一派傲慢囂張的模樣,祈淨怒聲道:“我可是你的長輩,你敢對我無禮?”

  “在我眼裡,我的長輩只有父王與我娘,其它的人我一概沒放在眼裡。臭丫頭,我只知道你現下站在我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看我……”

  “嘯淩、淨兒。”

  瞥見大姐走過來,祈淨當場收斂怒意,出聲喚道;“大姐。”

  祈琴正要開口,便看見滿地的橄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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