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王爺不守禮教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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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摘著桂花,心緒卻不由得想起方才司徒馳走過她身邊,那一臉寒漠的神色,仿佛……不想看到她似的。 自己哪裡惹他不快了嗎?幾日不見,他便生疏得拿她當陌生人。 或者,是她多心了,因為新官初上任,他還不適應官場生涯,以致神情有些疲憊,所以才會繃著張臉? 也說不得是他這位侍郎在戶部挨了什麼悶虧,被人欺負了呢,所以才一臉鬱色。不過,依他那冷峻的性子,恐怕少有人敢去招惹他吧,小靜她們曾說,被他那冷森的眼神一瞪,她們連腿兒都忍不住要顫抖。 想起侍婢們對他的形容,她不由得有些想笑,她們說這位二少爺,從小就年少老成,那隱斂的性子,比之五、六十歲的老人還要穩重。 他很少發怒,因為只消用他那雙峻厲的眼神一瞪,比起罵人還要威力十足,絕對教人頭皮發麻、背脊發冷。 而他笑起來的時候,會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好像在盤算著什麼陰謀。 呵,她倒是並不這麼認為,反而覺得他笑起來的模樣,朗眉星目,格外神俊;他看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冷,反而讓她覺得有些灼熱…… 驚覺自己的思緒竟然在想著司徒馳的事,花掬夢連忙收斂心神,專心的摘著桂花,不再多想。 花都已摘夠了,仍不見司徒馳出來,裡面也沒有傳出召喚的聲音,她只好杵在院子裡,靜靜仰首望著天邊殘月,兩名侍婢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半晌,司徒馳走出來,吩咐侍婢。 “你們進去伺候大哥安歇吧。”言畢,他越過花掬夢身畔,望也沒望她一眼便逕自離開。 她張唇想叫住他,隨即又思及,叫住他之後要說些什麼?難道要問他為何對自己不理不睬嗎? 她啞然的住了口,目送他離去,才慢慢踱進屋裡。 看見小靜她們已服侍司徒駿躺下,她走到面盆前,將一條乾淨的巾帕浸入溫熱的水裡,擰乾,走過去替他擦臉擦手。 司徒駿仿佛很累,只是閉著眼,什麼話都沒說。 司徒馳一夜輾轉難眠,滿腦子都想著大哥今晚跟他所說的那些話—— “你喜歡掬夢吧?” 他走到榻邊,便聽見大哥對他這麼說。 “沒那回事!她是我大嫂,我怎麼可能對她……對她心存這種該死的妄念!”他心虛的急切否認。 司徒駿的目光直勾勾的注視著他,須臾說道:“二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答應娘娶她進門為我沖喜,也不至於讓你陷入這種痛苦之中。” “我都說了沒那回事,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他皺擰了一雙軒眉。 盯著他片刻,司徒駿忽露出一笑。 “算是我胡思亂想吧。至少我知道,等我死後,你絕不會苛待她,對吧?” “你又在說什麼渾話,你不會死的,你會……” 司徒駿打斷了他的話,“我會求父王和娘,將來等我離開後,若是有合適的人,安排她再嫁了,畢竟她還這麼年輕,不該為我守這寡,這樣太委屈她了。”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司徒馳一時怔住。 “什麼?” “本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可惜你卻是我親弟,于情於理都不能娶她。”司徒駿長歎一聲,“若是當時我沒有答應娘娶她進門就好,那麼你們就能…….” 司徒馳臉色一凜。“大哥在胡說什麼?你腦子也病得糊塗了嗎?盡說這些混賬話。你現下什麼都不要亂想,只要安心把身子養好便是。” “我這身子還能養得好嗎?”司徒駿戚然一笑,“總之,你記著我今天跟你說的話,倘若父王跟娘不肯答應我的要求,你也幫著我勸勸他們,不要讓掬夢為我就這樣虛擲了青春。” 仿佛飲下了難以入口的苦汁,司徒馳覺得滿心的苦澀,遲遲無法成眠。 臥在榻上,輾轉反側,眼前飄來蕩去的都是大哥和花掬夢的身影。 他真心希望大哥能康復,卻又明白他只怕是回天乏術。 若他走後,難道真要將花掬夢再嫁予他人嗎? 想及此,便覺胸口堵窒得難受。 秋末冬初,月明星稀。 花掬夢如往常一般,在司徒馳入睡後,走至小院子裡透透氣。 夜風挾著一絲寒意,令她微微瑟縮了下,她深吸一口夜晚的沁涼之氣,眸光落在院子外片刻,眼神裡透著些許失望。 他今晚還是沒來。 她暗忖,一定是因為日裡公務纏身,所以他才不再有閒情逸致在夜裡出來散步吧。 她收回微透失落的目光,再待了一會兒,旋身準備要進屋去,視線不經意的掃過院子裡的梅樹,她輕呀一聲,走了過去。 她仰著頭,太專心凝睇枝上那初綻的花苞,以致沒留意到腳下的樹根,絆了一跤,她低呼一聲,及時扶住一株樹幹,這才不致摔倒,穩住身子後,她連忙抬目尋找因為适才那一絆,不小心飛脫出去的一隻繡花鞋。 咦,怎麼都沒有呢?目光所及,都找不到那只繡花鞋,她不解的蹙起秀眉,忽然瞥見一道影子,水眸往上一抬,她雙頰登時羞窘的染上緋紅。 司徒馳手裡拿著她的鞋子,見她一臉窘迫之色,唇角不由揚起一笑。 “你這鞋子飛得可真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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