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風吹王爺倒 | 上頁 下頁


  「稟七少爺,玉秀夫人想看蘭若姑娘的武功有多高強,於是便要她跟玉秀夫人所飼養的猴兒對打,沒想到那猴兒滑溜極了,滿場跑給蘭若姑娘追。」

  聞言,風朗月沉斂了雙眸,這分明是想讓蘭若耍猴戲給眾人取樂!按捺住胸口竄升的一股怒濤,他朝馬魁低聲吩咐了幾句。

  馬魁低應一聲,不久便去尋來條繩子,躍上水榭,與蘭若兩人前後包夾,不消多久,便捆住了那撒潑的猴兒。

  「呦,原來是咱們七少爺回來了。」坐在軟椅上看戲的玉秀夫人嬌笑盈盈的說道。「咱們正看得精彩呢,七少爺怎麼不由分說,便讓馬魁把我的猴兒給捆起來,壞了大家的興頭呢?」

  風朗月一派謙遜有禮的開口,「孩兒是擔心八姨娘養的這只猴兒太潑辣了,連我蘭若師父都制伏不了它,這若是它獸性大發,誤傷了姨娘那可就不好了。」

  他接著看向抓住了猴兒的馬魁,交代,「讓這畜牲繼續留在姨娘身邊未免太危險了,馬魁,你把它給帶下去處理了,別讓那畜牲傷了我娘姨的玉體。」

  「是。」馬魁拎著被五花大綁,吱吱叫著的猴兒就要退下。

  玉秀夫人擰起黛眉忿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七少爺,你敢傷我養的猴兒?」

  「朗月不敢,只是唯恐這畜牲傷了姨娘嬌貴的身子,父王可會心疼的。」寒眸一瞬,隨即沉聲命令,「馬魁,還不帶下去。」

  「是。」馬魁沒再多停,拎著猴兒便走。

  「給我站住,誰敢傷我的猴兒試試看!」玉秀夫人倒也不是心疼那猴兒的性命,而是面子上掛不住,風朗月這擺明瞭是沖著她來,想給她難堪才會拿猴兒出氣,她若任由他這麼帶走猴兒,豈不是在他面前示弱了。

  見狀,蘭若也出聲說道:「是呀,風朗月,你別傷它性命嘛,我瞧它挺機靈可愛的。」

  聽見她的聲音,風朗月瞥向她,這才發現她的臉頰被猴兒利爪給抓出了一道五爪血痕,驀然間,一股夾雜著驚怒的心疼湧上心頭,旋即又被他強行壓抑住了。

  這傻丫頭被人這麼耍著玩,居然還替玉秀夫人說話!

  「連你都被它給抓傷了,我是擔心它不知輕重,也傷了八姨娘。」

  想了下,蘭若開口:「要不把它放回山上可好?猴兒本來就該在山林裡生活,不該被困在這王府裡的。」

  「既然你這麼說,馬魁,讓人把它給抓回山裡放了。」

  「是。」馬魁領命抓著猴兒離開。

  見他絲毫沒有詢問她的意思,便當著她這主人的面做出如此處置,玉秀夫人氣擰了一雙黛眉。

  「七少爺,你當我死了嗎?」

  「朗月怎敢,擅自把猴兒帶走也只是擔憂姨娘的安危,還請姨娘見諒。若姨娘捨不得這猴兒,改日我再送來一些不會傷人的寵物給姨娘解悶。」

  說著風朗月也不再多留,僅對她說了一句告退,便逕自領著蘭若離開,那目中無人的神態氣煞了玉秀夫人。

  一路上風朗月都沒出聲,直到回到他居住的院落,才沉著嗓問:「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惹上玉秀夫人?」

  「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蘭若一臉無辜。「不久前,玉秀夫人差來侍女把我叫過去,說是想讓我表演功夫給她瞧,誰知一到那裡,玉秀夫人便放了那只猴兒,說它身子敏捷,不輸給高手,要我把它當成對手,但卻不能傷害到它。」因為擔心自個出手沒個輕重,一不小心便一掌打死那猴兒,所以才追著它跑,壓根不敢真動手。

  瞟著他陰鷙的神色,蘭若唯恐他誤會什麼,急忙再解釋,「我真的沒有去招惹玉秀夫人,是她派人來找我過去的。」

  風朗月略略舒開皺擰的眉心,「你過來,坐下。」

  見他神情和緩了一些,蘭若乖乖的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踱至面盆前,將一條乾淨的汗巾放進清水中浸濕,然後輕抹著她臉頰上的傷口,拭淨那令他看了便怒火中燒的五爪血痕。

  傷口在冷水的碰觸下傳來一股刺痛,蘭若微微蹙眉。

  見狀,風朗月放輕力道,替她拭淨血漬後,發現傷處不算太深,應不會在她臉上留下疤痕,眸裡殘留的怒色這才散去,他取來一瓶藥,輕柔的替她塗抹傷處。

  「你武功那麼好,怎麼會連只猴兒也奈何不了,還讓它抓傷了你?」他不解地問,不信以她的能耐,會拿那潑猴沒轍。

  「我過去時,那猴兒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玉秀夫人讓我到籠子前,誰知我一靠近,玉秀夫人便將它放出來,它猛不防的朝我撲來,我一時沒防備,才會讓它給抓傷。」傷口敷上那白色的藥膏後,一股冰涼的感覺沁入肌膚裡,頓時消減了不少疼痛。

  「以後不管誰來找你,你都別過去,就說是我的意思,知道嗎?」他板起臉嚴肅的叮囑她。

  「噢。」她愣愣的頷首,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也不曉得是不是她看錯了,她覺得他的眼神好像在心疼她似的。

  她明白對於拜她為師的事,他一直都不是挺心甘情願的,所以對她總是沒什麼好臉色。

  可此刻他好像在關心她呢,讓她莫名的湧出一股喜悅,心窩甜甜的,唇畔也不禁彎起粲笑。

  見她臉上竟露出笑意,風朗月納悶地問:「你在笑什麼?」

  「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她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皓白貝齒。

  「我幾時生你的氣了?」

  「我知你不是真心誠意想拜我為師。」她性子是直了點,卻也不笨,能察覺得到他的心情。

  「這師都拜了這麼久了,哪還有什麼氣?」何況跟著她習了兩個多月的武,在她耐心的教導下,他身子骨確實有些好轉,精力不再那麼不濟,動輒便覺得累了。

  「所以你真的不氣我了?」她眉開眼笑。

  「嗯。」她燦爛的笑顏,令他唇角也蕩出柔柔笑意,目露一絲憐惜之色,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了下她的頰畔。

  旋即驚覺到自己不合宜的親匿舉止,他連忙縮回手。

  蘭若睜著一雙澄亮的眸疑惑的看著他的動作,脫口說道,「你想摸就摸呀。」說著便抓住他的手貼向自個兒的臉頰。

  「你!」風朗月胸腔仿佛被什麼震了下,愕然的凝目看著她,而她卻用著一雙坦率無垢的眼神笑瞅著他。

  知她心思單純,想到什麼便做什麼,不曾細想這舉止合不合宜。

  風朗月穩住心緒,語氣平靜的問:「傷口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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