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風吹王爺倒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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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少,到了。」將馬車在一家書鋪前停下,駕車的護衛馬魁,回頭對車內的主子說道。 「嗯。」車內傳來一聲漫應,風朗月略顯瘦削的身子徐緩地步下馬車。 他蒼白的面容清逸爾雅,淡定的神情裡透著一抹雍容的貴氣。 身為鳳王府庶出的第七子,雖不若王府嫡子那般尊貴,但在三年前,當他以十五歲之齡高中進士,繼而被皇帝欽點為狀元,成為本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因而深得鳳王寵愛,大有淩駕嫡長子之勢。 此刻,官拜刑部侍郎的他是奉命前來化玉縣調查一樁陳年舊案。 甫站定腳步,便聽見一旁客棧前傳來爭執的聲音,他微微側首,那雙清冷湛黑的眸子瞥了過去,看了須臾,朝貼身護衛說道:「馬魁,咱們過去瞧瞧。」 「是。」恭敬地應了一聲,馬魁放慢步伐,配合主子的腳步走向那客棧。 來到名為「白鶴樓」的客棧前,風朗月先是瞟了一眼被扣住左腕的少女,見到那少女眉心微顰,右手負到了身後,微凝的面容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溫亮的嗓音辯解著── 「……不是我,我沒拿!」 一名臃腫的男人緊扣著她的手腕,臉上露出厲色,恫嚇的叱道:「不是你還有誰?難不成我的錢還會自個兒長腳跑了不成?快把那些錢給我吐出來,否則我將你送官府嚴辦!」 「我真的沒有拿你的錢!」見掌櫃的就是不相信她,女孩急了,聲調不自覺的揚高,她藏在背後的手也因此握得更緊。 「喝,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跟我見官去!」男人肥厚的大掌扯住她,就要朝縣衙而去。 風朗月溫徐淡雅的嗓音緩緩出聲,「且慢,掌櫃的,或許那錢真不是她拿的。」觀望了片刻,他已約略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這話,那一身圓滾的男人不悅的擰眉,正想要開口駁斥,定睛瞧清站在他眼前的這位公子一身錦衣玉袍,器宇非凡,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立刻世故的收整怒氣,客氣地的開口── 「這位公子爺,您沒瞧見剛才的情景,所以不知道。我适才忙著招呼別的客人,隨手把客人給的酒錢給揣進袖裡,待招呼完,卻發現那些酒錢不見了,當時她便站在我身邊,您說這不是她偷的還有誰?」 「通常做了虧心事之人,眼神必然飄移不定,然而這位姑娘卻是眼神清明,一派理直氣壯,不像會做出那偷雞摸狗之事。」方才便是看見了她那清澄無垢的眼神,才令他忍不住過來多管閒事。 看了眼掌櫃的手,風朗月接著說:「你若不信,不妨讓她把身上的銀兩取出來,請旁人聞聞看,有沒沾到酒味。」 「為何要這麼做?」一旁看熱鬧的人插口問。 「因為掌櫃說他將那酒錢給揣進袖袍裡,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氣,兩手也有些濕意,許是适才沾到了酒,而弄濕了手,因此那些錢理應也帶著酒味才是,若是這位姑娘身上的銀子沒有半絲酒味,自然便不是她偷的了。」 掌櫃承認,「我适才是打翻了酒沒錯。」 「那就讓我來聞吧。」客棧裡一名大漢自告奮勇。 被冤枉的女孩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連忙從懷裡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十一枚銅板,遞過去給大漢。 「只有這些?」掌櫃肥胖的臉上,那雙綠豆般大小的眼,質疑的瞅睨著她。扣除被她偷走的酒資,那麼她身上豈不是只剩下兩枚銅板?他不由得更加深信那些錢是被她給偷走的。 她羞窘的點頭,「我身上的錢只剩下這些。」 大漢接過銅錢,鼻子用力深嗅,片刻,他抬起眼,搖搖頭。 「這些銅板沒有半分酒味。」 「不是她,那會是誰偷的?」掌櫃一臉狐疑。 風朗月縱目梭巡客棧內的眾人,尋找可疑之人,片刻,他收回眸光,凝目沉吟須臾,說道:「掌櫃,你瞧一下自個兒的衣袖。」說不定那些錢真是自個兒長了腳。 掌櫃不解的舉起袖子,細望一眼,面露驚訝。 「噫,我這袖子何時破了個洞?」破洞並不大,只有銅板大小,若不細看,並不容易察覺。 「我猜想那些銅板可能便是從袖口的破洞滾出去了,掌櫃不妨找找地上有沒有。」 掌櫃連忙吩咐小二尋找,不旋踵,小二便找回了那九枚遺失的銅板。 「多虧這位公子眼尖,發現了我袖子的破洞,要不然可真冤了這位小姑娘。」掌櫃一改适才咄咄逼人的神態,陪笑的朝女孩說:「姑娘,不好意思冤枉你了。」他讓小二取來幾顆肉包子遞給她,「這些就權充賠罪禮,你收下吧。」 女孩沒有接過那些肉包子,一雙烏黑的眸瞳泛出異彩,熱烈的盯著風朗月。 「就是你了,終於讓我找著了!」 風朗月微露疑惑。「在下並不認得姑娘,姑娘找在下何事?」她那雙炯然發亮的黑眸,看得他胸口不由得微悸。 「我要收你為徒,你跟我回笑天峰去,我把笑天派所有武功都傳授給你。」女孩興高采烈說道,話一脫口,便惹得在場眾人一陣訕笑。 風朗月微一錯愕後,薄唇淡淡輕啟,「我想這位姑娘恐怕是餓昏了,馬魁,拿些銀兩給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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