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娘子金不換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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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得到她的應承,黑衣人如來時般,竄出窗外離開。 這一去恐怕要一段時日才能回來,白陽王囑咐過她不能告訴路祈哥哥實情,她該怎麼說才好? 裴嵐吟有些心煩的走出寢房,不知不覺循著琵琶琴聲來到西廂,當從敞開的窗子看見一幕情景時,她渾身血液仿佛凍住了。 睜著雙眸,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心愛的夫婿,親密的擁著別的女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他專注得連她站在窗外已好半晌都沒有發現,反而甯兒早就瞅見了她,朝她綻露一抹似是揚威的笑容,更加親昵的往後偎進他懷裡,用她那清婉的嗓音嬌柔的說道:“對不起,大哥,你剛才教的這指法甯兒還是不明白,你可不可以再教我一遍?” “好。”路祈抓著她的手,引領她撥動琴弦,耐心的說明該怎麼施力,重點在哪裡,“你仔細感覺我的指法,手要這樣撥才對。”他教她細細體會各種指法。 半晌之後,裴嵐吟僵冷的身子才漸漸能動了,她走進房裡,低聲喚道:“路祈哥哥。” 專心教甯兒彈琵琶的路祈,聞聲抬頭,這才發現到她。 “嵐吟,你起來啦。”見她神色有異,他關心的問:“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見他當著她的面,懷裡還抱著甯兒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幽聲道:“路祈哥哥,你跟我爹一樣,你的承諾根本不值得一信。” 見她一來就沒頭沒腦的責備他,路祈有些納悶和不快。“嵐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的諾言為什麼不值得一信?你把話說清楚。” “你口口聲聲說心中只有我一個人,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我在教甯兒彈琵琶,這有什麼不對嗎?”她說得仿佛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她不明白他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毫無愧疚,“教她彈琵琶有必要那麼親密的抱著她嗎?”她一直以為他的懷抱只屬於她,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那裡已經不是她專屬的了。 路祈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甯兒身後,抓著她的手彈琵琶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有點像抱著她,他放開甯兒解釋,“甯兒不懂指法,我才從後面抓著她的手示範給她看,這樣比較能讓她明白。” 聞言,甯兒也跟著附和,“是呀,夫人,你別怪當家,都是我太笨了,一直學不會弄傷了手指,當家心疼我,才會這麼教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責備當家。”她的話裡刻意流露出一絲說不清的曖昧。 她窮怕了,在路府這段期間,是她有生以來過得最舒坦的一段日子,不用像以前在家鄉那樣從早忙到晚,還要照顧生病的爹。被路當家收留在府裡後,她不僅不需要做任何事,每日還能與他一起快樂的唱歌,看著俊逸的他,她的一顆心不禁怦然而動,早已芳心暗許。 連府裡一些跟她比較熟稔的下人都說,看爺兒待她這麼好,不久的將來說不定會納她為二夫人。 聽到那樣的話,她暗自欣喜,只想牢牢抓住他,再也不去想那個有婚約的未婚夫,一心只想嫁給他。 路祈隱隱覺得甯兒的說詞似乎有些怪怪的,但他急著想澄清,所以沒有多想,拉這妻子的手說:“嵐吟,我只是單純的在教甯兒彈琵琶,你別胡思亂想。” 她甩開他剛才親昵的握著別的女人的手。 “路祈哥哥,你總是說我在胡思亂想,可是為什麼你的言行舉止卻一點也不端正?若是要別人別多想,你是不是該檢點自己的行徑,你知道最近府裡的下人怎麼說嗎?” 這是她第一次甩開他的手,路祈有些意外,加上聽了她适才的責難,不禁也有些不悅,“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你不久一定會納甯兒為二夫人。” 聞言,路祈斥道:“下人亂說的話你也信,是哪個人在亂嚼舌根,你說,我馬上開除他!” “你怎麼不問問他們為何這麼說,是因為你這陣子的行徑才讓他們有這樣的聯想。”裴嵐吟一向清澈的眸裡此刻籠上一抹哀戚,“路祈哥哥,當初我對你說過,若日後你厭了我,只要給我九十八錠金元寶,我就會離開,這句話依然有效。” 見她不相信他,路祈急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別人不瞭解我的為人,我們夫妻這麼多年,難道你也不瞭解嗎?別人幾句閒言閒語就讓你懷疑我!” 她心痛的駁斥,“為什麼只有我要瞭解你,而你卻不需要瞭解我?不用知道你哪些行徑會傷到我的心?!”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甯兒趁機抱住路祈的手臂,佯裝勸架,“當家,你們別為我爭吵,若是夫人真的這麼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她一臉楚楚可憐。 在路祈還未開口前,裴嵐吟覷向她,“你不用走,我會離開這裡。”她不想再留在一個心裡已經有了別人的丈夫身邊。 她不想重蹈娘親的覆轍,兒時她親眼看見娘日日看著爹與二娘恩恩愛愛,她卻因不願離開爹而只能獨自神傷,最後落得抑鬱而終。 就因為親眼目睹爹的薄幸,所以她早就決定這一生不沾染情愛,可嫁入宮中後,他待她極好,終於打開她緊閉的心門,走入她的心裡,讓她從此心裡只有他。 然而,這段時日,他的眼裡卻只看得見甯兒,看不見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更看不見她對那個惡夢的憂懼。 見她不相信他的人格,還輕易說出要離開的話,路祈忍無可忍的怒斥,“你別在無理取鬧,我知道你是因為懷孕所以情緒不穩,才會亂發脾氣,我們回去在說。”他拉住她的手,將她帶離甯兒房間,要回寢房。 他的話讓裴嵐吟的心頭頓時一寒,來到院子後,她甩開他的手。 “原來路祈哥哥把我這些日子來的話全當成是我在鬧脾氣,所以不在乎我的感受。”她心口痛得都麻木了,眼神漠然的注視著他。 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他,路祈失了耐性,語氣有些重,“我剛才只是教甯兒彈琵琶,就像老師在教學生一樣,我對她沒有任何的還想,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你以前不會這麼疑神疑鬼的。” 那是因為她以前不曾親眼看見他抱過其他的女子,她不知道原來對他而言,與女子這樣摟摟抱抱不算什麼,他不僅不當一回事,反倒責備她,不該大驚小怪。 方才他在敦甯兒時,臉上還掛著明朗笑顏,此刻在面對她時,神色卻是充滿怒氣與不耐煩,她突然覺得跟他之間仿佛隔了千重山,陌生得再也不認識他了。 她轉身回房,已不需要再為尋找羽衣的事而找什麼理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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