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花魁鬧豪門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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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房間裡,約略可以聽見前面傳來喧鬧的聲音,甚至還能聽見那姑娘唱曲兒,那嗓音如黃鶯啼鳴、婉轉動人。 待她唱畢,前方傳來一陣喝采,隨即第二個姑娘被帶了出去。 寒露發現先前那姑娘沒有被帶回來,回頭悄悄詢問可兒是怎麼回事。 可兒答道:“表演完的姑娘會在另一頭的房裡休息。” 參與此次花魁競選的姑娘共有十六個人,寒露排在第十三個,隨著屋裡的姑娘越來越少,她越來越緊張,很快就要輪到她了。 瞅見她兩手絞著衣裙、小臉兒緊繃,可兒想了想在她耳旁說道:“姑娘待會當底下那些人是猴子就得了,而您是來耍猴戲給猴子看的,猴兒看了高興便會又叫又跳。” 聽她這麼一說,寒露忍俊不住噗哺笑了出聲,緊顰的眉心舒緩了幾分。 可兒再輕聲對她說:“奴婢先去暗暗瞧瞧前頭情況。” 見寒露點點頭,她便悄悄離開,出了房間再走幾步就是表演的檯子,她躲在一個角落處偷覷著檯子上那些姑娘的表演。 不久就輪到巧煙姑娘,她赤裸著白皙的雙足,翩翩起舞,身上那襲桃紅色的衣裙在她舞動時飄然翻飛,襯得她恍若桃花仙子明豔出塵。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齒、粉腮朱唇,一邊舞著一邊往台下頻送秋波,柔媚如絲的雙眸勾得底下的眾人春心蕩漾。 一曲舞畢,掌聲如潮,眾人連連鼓掌喝采。 “好啊,不愧是巧煙姑娘,跳得真是精彩。” 下一個上臺的是清玉,她穿著一襲白色綢衫,清麗脫俗的面容冷若冰霜,淡淡掃視底下眾人一眼,便在琴架前坐下,纖纖柔荑撥動琴弦,箏箏琴音傾泄而出,時而如鳥鳴啁啾,悠揚悅耳,時而又如深澗流水,回蕩著淙淙泠響,讓人仿佛置身于幽靜的深山谿穀之間,俗慮盡消。 撫完一曲,底下響起熱烈的喝采聲——“清玉姑娘的曲子就如她的人一樣清雅脫俗。” “就是呀,能聽清玉姑娘彈一曲,今晚也不算白來了。” 十幾個姑娘一個接著一個上臺表演,有的撫琴、有的唱曲、有的獻舞,讓眾人看得目不暇給,快輪到自家主子時,可兒趕緊回到房間,悄聲向她稟告先前偷看到的情況。 “前面的表演只有巧煙姑娘和清玉姑娘最為精彩,依奴婢看,只要寒露姑娘能勝過她們,今晚的花魁應當就是寒露姑娘的囊中物了。” 寒露輕點螓首,深吸了幾口氣,抑制急促的心跳。 不久輪到她,她踩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緩緩走上台。 她如可兒先前所說,把底下那些賓客全都當成是猴兒,朝他們露齒一笑,眾人頓覺眼前一亮,仿佛晨曦初露時綻放的荷花,清豔明媚,霎時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從衣袖裡取出一朵紅花,手撚紅花,往空中輕輕一揚,一朵霎時變成兩朵,再一揮變成三朵,接著再一揮變成四朵、五朵、六朵…… 果不其然,鼓掌叫好聲此起彼落。 “這把戲倒也新鮮好看。” “就是啊,以前從不曾見有姑娘表演過這種把戲。” 直到變出十朵紅花後,她將花往底下一拋,引來不少人伸長手想接,頓時搶成一團。 她莞爾一笑,接過可兒遞來的一把琵琶,方才那只是個小把戲,接下來才是她要表演的重頭戲。 坐下後,她抱著琵琶撥動琴弦,一股輕柔的音律在她指間傾泄而出,琴音繾綣纏綿,情意綿長,正當眾人沉醉在那透著濃情密意的旋律中時,調子漸漸轉為哀婉淒迷,如泣如訴,令聞者也不禁心下淒切,接著琴弦一蕩,慷慨激昂的琴聲中夾帶著陣陣金戈交鳴之聲,仿佛兩軍交戰,透著濃濃肅殺之意,引得眾人的情緒也隨之激蕩翻騰起來,最後琴音漸漸變得低柔,猶如一對愛侶離別後再重逢,有著吐露不完的相思之情。 當曲子彈完,她抱著琵琶起身離開時,眾人仍沉浸在方才那起伏跌宕的音律中,久久無法回神,片刻後,爆出了今晚最熱烈的喝采聲——“好啊,太好了,我從來沒聽過如此美妙的音律。” “沒錯,這是我聽過最動人的曲子了。” 有人開始打聽這首曲子的曲目是什麼,因為在此之前眾人皆沒聽過。 由於她的表演太精彩,以致讓接下來最後三人的表演顯得乏善可陳。 最後投選出來的結果,雲鵲閣的寒露姑娘囊括了一半以上的牡丹彩花,奪得花魁。 翌日,便有人慕名而來。 此刻雲鵲閣的琉雨軒裡正坐著三位貴客,姜媽媽臉上堆滿笑容親自招呼他們。姜媽媽看起來年屆四旬,但仍風韻猶存,從她精緻妝點的容貌,依稀能看出當年想必也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 “侯爺、石公子、辛公子,三位請稍候片刻,咱們寒露馬上就來。”姜媽媽接著回頭吩咐下人,“春喜,去把咱們雲鵲閣裡最好的茶沏幾壺過來;春竹,你去廚房拿些上好的酒菜和糕點瓜果過來。” “是。”兩名婢女應了聲,急忙走出去。 朱渺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一把描金的紅梅紫檀摺扇。他身穿一襲寶藍色錦衣,膚色偏白,面容俊秀,年約二十一、二。由於母親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因著這緣故,在皇上十幾個外孫裡,他也十分受到皇上的喜愛,三年前還被封了個侯爵。 他不常上煙花之地尋歡,三人今天之所以前來雲鵲閣,是石康的主意。此刻石康正拉著好友辛再思,興奮的說著昨晚聽見的那首令人澎湃激昂的曲子。 “再思兄,我保證那首曲子你聽了絕對會驚為天人,不虛此行,我這會兒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昨兒個那首曲子,就像那句什麼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石康父親是鎮國將軍,他自個兒也是個武將,身量魁梧,膚色黝黑,為人坦率豪邁,他素來不喜那些酸腐的文人,三、四年前因輸了一場賭注,被迫須得去向辛再思求得一幅字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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