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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聞言,冉驤振作起精神,“那你還不快念。”

  翻看手裡的那幾本奏摺,葵平說道:“回稟皇上,這三本奏摺是幾位大臣聯名上書想請皇上為誠陽王平反。”

  “誠陽王?”他想了下,才記起這個人,“可是當年與父皇爭奪皇位的那個誠陽王?”

  “是。”

  “為何要替他平反?他趁太祖帝病重,起兵造反,想謀取皇位,其罪當誅。”

  “幾位大臣說,誠陽王起兵謀反之事,是遭人誣陷的。”

  “可我記得誠陽王造反,是我父皇親自領兵敉平的,父皇怎麼可能誣陷他。”

  這件事他以前曾聽說過,當時父皇仍是太子,誠陽王是父皇的二弟,他為奪取皇位,竟帶兵殺進宮裡,幸虧父皇早已收到消息,事先有所準備,才能一舉將他拿下。

  葵平解釋,“據上書的大臣說,當時誠陽王是遭人欺騙,以為宮中有變,才會領兵進宮想救駕,不意卻教先皇誤以為他要叛變,因而遭誅,如今事隔二十幾年,想請皇上明察,為誠陽王平反。”

  “父皇不是那麼糊塗的人,不會弄不清誠陽王是不是遭人誣陷。”冉驤將此事駁回,見今天的奏摺已全部批完,他便起身,準備回玉遙宮。

  這時,守在外頭的侍衛進來稟報,“啟稟皇上,皇后求見。”

  “皇后?她怎麼來了?快宣。”

  “臣妾見過皇上。”百里翎走進上書房,朝他福了個身。

  “免禮。翎兒,你怎麼來了?”冉驥帶著一臉笑意走到她面前。

  “皇上,臣妾聽說三日後要處決尤文安尤大人,這事可是真的?”她清雅的臉上帶著少見的嚴肅。

  方才大哥特地進宮見她,告訴她這件事,百里家與尤家世代交好,又是鄰居,她和大哥與尤文安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深知尤文安性情耿直,她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見她一來便詢問此事。冉驥微訝,這幾天處理的朝政太多,他一時想不起來尤文安是誰,葵平見狀,在一旁提醒,“皇上,尤大人是東郡太守,他在治理東郡期間,因貪贓枉法、姦淫良婦,被東州的巡撫查獲,目前押解進京,連同罪證,已轉由大理寺,由三司做最後會審,由於罪證確鑿,所以判處他死罪,三天后行刑。”

  百里翎有些凝重地說:“皇上,這其中必有什麼冤屈!尤大人為人剛正不阿、為官清廉。他治理東郡多年,深得人民愛戴,他不可能做出貪贓枉法、姦淫良婦這種事,請皇上明察,派人重新調查此事,以免冤枉誤斬了尤大人。”

  然而,葵平卻不以為然的接腔,“稟皇上,這件事東州巡撫與大理寺已調查得很清楚,絕沒有誣陷尤大人。”

  她忍不住蹙緊細眉。“皇上,臣妾與尤大人從小相識,深知尤大人性情耿直,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請皇上明察。”

  方才經葵平提起,冉驤也想起這件事,見百里翎替他求情,出聲道:“葵平,既然皇后這麼說……”

  只不過他剛起個頭,便被葵平插話,“奴才知道皇后娘家與尤大人家為世交,皇后與尤大人甚至一度論及婚嫁,若非當初先皇選上皇后為太子妃,皇后只怕已嫁給尤大人為妻。如今尤大人犯下此大罪,皇后心急,想搭救尤大人也是合情合理,但皇后若因私而偏袒尤大人,希望皇上赦免他,只怕會引起朝中大臣的議論。”

  聞言,冉驤臉色丕變,目光銳利的瞪向百里翎,“你跟這個尤文安曾經論及婚嫁?”

  沒料到葵平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她有些錯愕。“那……已是過去的事。”

  當初大哥是有意想將她嫁給尤文安,但她一直視他為兄長,並無男女私情,因此她並不贊同,不久,先皇便下旨,選立她為太子妃,此事便不了了之。

  “這麼說就是有。”想到她竟然差點嫁給別的男人,此刻又一心為那人脫罪,冉驤一時不禁醋勁大發,“葵平說的沒錯,皇后不該為私情而偏袒尤文安,這事既然已經三司會審,便不可能有什麼冤情,不需要再重新調查了。”

  見他在聽完葵平的話,態度陡變,語帶指責,知他誤會了她,百里翎此時顧不得解釋她和尤文安的關係,凝聲道:“皇上,若尤大人真的犯下貪贓枉法的大罪,臣妾絕不會因尤家與百里家為世交而偏袒他,臣妾只是想請求皇上給尤大人一個再審的機會,以臣妾對尤大人的瞭解,他絕不會做出這種搴,也許其中有什麼內情,若不查明誤斬了尤大人。不僅會引起民怨,也是朝廷的損失,請皇上三思。”

  見她一再維護尤文安,還對他板起臉,他滿心不是滋味,賭氣似的怒道:“既然巡撫和大理寺都已調查過,還能有什麼屈冤?況且朝廷處決貪贓枉法的官吏,民眾只會額手稱慶,哪會有什麼怨言?”

  “皇上…¨”

  見她還想再求情,冉驤臉色一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件事朕心意已決,別再說了。”

  百里翎失望的輕咬住下唇,知道她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臨走前,她淡淡的丟下一句話,“臣妾請皇上重新徹查尤大人一事,只是希望不要像嚴將軍一樣,錯斬了忠良,並非基於任何私誼,請皇上不要因為葵公公的一席話,便誤解了臣妾。臣妾告退。”

  說畢,她朝他福了個身,旋身離開。

  她走後,冉驤臉色鐵青的將一旁桌案上的物品全都掃落。

  見他勃然大怒,葵公公連忙勸道:“請皇上息恕,不要氣壞了身子。”

  “可惡!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這麼對我!”他氣壞了。

  “請皇上勿責怪皇后,畢竟皇后與尤大人從小一塊長大,兩人情誼深厚,如今知他犯不大過,要被處決,皇后難免心急不舍,不小心才會說了重話。”

  怎知葵公公這番話不僅沒有平息冉驤的憤怒,反而如火上加油般,令他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他暴怒的咆哮,“立刻把那個姓尤的給朕斬了!”

  “是。”葵平毫不遲疑的應答。

  領命要出去時,冉驤那還沒完全被怒火焚毀的理智及時回籠,喚住了他,“等一下,傳朕旨意,讓三司重新徹查姓尤的那件案子。”

  “皇上,若讓三司重新徹查,茲事體大。”

  他陰怒著臉,沉聲命令,“不管有多麻煩,都給朕重新查過。還有,你去牢裡把尤文安帶過來,朕要親自審問他,看他有什麼話好說。”

  見皇上臉色愈來愈難看,葵平不敢再說什麼,應道:“奴才遵旨。”

  夜深了,但冉驥一直在玉遙宮門前徘徊,遲遲沒有進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下令重新徹查尤文安的案子,還打算親自審問他時,他竟然在天牢裡自縊了。

  此時翎兒也許已知曉此事,不知她會不會怨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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