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國師夫人要出嫁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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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可是富可敵國,何況……”那人壓低嗓音說,“還有一隻傳說中的寶壺,這麼大的誘惑,就是神仙都忍不住呢。” 要前往國師府,經過街道的莫駿,聽見街頭巷弄裡不時傳來議論妹妹的話,滿臉氣憤,就要衝上去。 莫崇泰抓住兒子的手,示意他冷靜。 “爹,聽見他們這樣批評雨澄,您不生氣嗎?” 莫崇泰長歎一聲,“生氣又能如何?難道我們能高聲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嗎?” 莫駿緊繃著臉不再開口。聖意難違,妹妹的一生,就這樣毀在這四個字上頭,他滿心忿恨卻無法反抗。 莫崇泰緩聲道:“走吧,別讓雨澄等太久。”他們今日是趁著雨澄再嫁前來見她一面,等過幾日她披上嫁裳嫁到位於南方的樂平侯府時,要再見上一面便很難了。 不久,來到夜府,莫氏父子很快被請進廳裡,莫雨澄也馬上出來見父兄。 莫崇泰見到女兒,不禁歎了口氣,“雨澄,委屈你了。” “何止是委屈,簡直是在糟蹋雨澄。”莫駿怒道。 明白大哥是在為她心疼,莫雨澄卻一神情平靜的安撫道:“以樂平侯的身分娶一個寡婦,吃虧的反而是樂平侯,並不算糟蹋我,反而是我高攀了。” “咱們都明白你為何要再改嫁,可外面那些人不知情,他們把你說得……” “駿兒,別說了!”莫崇泰阻止兒子再說下去,此時說這些只會徒增女兒心煩。 “爹,外面的人怎麼說我,我不在意,只是這一次出嫁,路途遙遠,日後只怕無法常常回來探望爹與大哥,還望爹和大哥多多保重。” 莫崇泰沉重的歎息一聲。“你也要照顧好自個兒。” 看向兄長,莫雨澄遲疑的提出一個請求,“大哥,以後每年相公的忌日,能不能請你替我到相公墳前代為祭拜?” 樂平侯府離都城有十幾日的路程,路途遙遠,且不知那樂平侯會不會允她回來祭拜夜離,因此她才鄭重請托兄長。 莫駿一口應承。“雨澄,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往後每年我都會去替你祭拜他。”無法為妹妹做其他事,至少這件事他一定會為她辦到。 三人再聊了些近況後,莫家父子告辭。 是夜,莫雨澄轉輾反側,久久無法成眠,她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望向窗外那株白梅,回想起那夜與夜離一起賞梅之事。 樹上的朵朵白梅,仿佛都幻化成了夜離那風華絕代的容姿,她忍不住幽幽低吟出一首古老的詩——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吟著吟著,她哽咽了。說起來她與他真正相處的時日並不多,不該有太深的情,然而當他故去後,對他的思念卻一日比一日深。 眸光不經意一抬,莫雨澄發現樹下不知何時佇立著一抹長身玉立、時常在心底浮現的人影,她眸瞳緊縮不敢置信,下一瞬她回過神來,滿面驚喜的脫口呼喚—— “相公!” 那人仿佛被她的叫喚聲驚嚇到了,飛奔離去。 她心急的施展輕身功夫躍窗而出,急追出去。 但明明看見人影就在眼前,卻怎麼都追不到他,她一邊拚命想追上那人,嘴裡一邊急喚著,“相公、相公,你等等我,相公!” 她的叫喚聲沒有讓對方停下,反而驚動了顧隱。 “夫人,發生什麼事了?”他帶著兩名護衛上前攔住了她。 “你別攔著我,我看見相公了!”她語氣急切的要顧隱讓開。 顧隱面無表情的一口否定她的話,“不可能,國師已逝,夫人怎麼可能看見他?” 他的話仿佛當頭棒喝,讓她頓時清醒過來。是了,他已病逝,她怎麼可能見到他? “可我方才真的看見他了!”雖然只是一眼,但那張絕世的容顏她絕不會錯認。 “夫人也許是太過思念國師,所以眼花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那麼國師做什麼樣的打扮?”顧隱問。 “他穿著一襲白袍,一頭長髮披散在肩上……”說著說著,她忽然怔了怔,“莫非,我看見的是他的亡魂?”所以她才會怎麼樣都追不上他…… 對此,顧隱沒有多作回應,只道:“夜深了,我送夫人回房歇息。” 莫雨澄失神的抬眸望著方才那人影消失的方向好半晌,這才旋身走往寢房。 回到寢屋前,她走向那株白梅,站在方才那抹人影曾駐足的地方,仰首望著梅樹喃喃的問著,“相公,方才是你魂歸來兮,回來看我嗎?” *** 莫雨澄再嫁之日,都城的百姓扶老攜幼,全都跑出來觀看盛大的迎親隊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可比當時她嫁給國師時排場還要盛大。” “那是自然的,國師當時娶她時正值病重之際,夜府哪有心思籌辦喜事,這會可不同了,樂平侯還活得好好的呢。” “瞧後面那幾輛馬車,據說全都是她的嫁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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