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夫人哄成親 | 上頁 下頁
三十


  泰陽侯對這害了兒子的人也氣惱不已,然而找來總管詢問,才知船難之後,那名隨從並沒有再回侯府,泰陽侯登時要命人張貼告示捉拿此人。

  陸氏出聲阻止,“此事長念確實有錯,既然此人已離開,長念也平安回來,這事就別再追究了。”

  見母親要饒過此人,安長念不滿的道:“可他一個下人竟敢謀害主子,這樣的人……”他承認自個有錯,但那人再怎麼樣也不該落井下石。

  “凡事有因才有果,倘若你當時不執意出海,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那隨從見同去之人皆不知所蹤,凶多吉少,這其中或許有他的至親好友,他一時悲憤之下才會對你出手。經過這次,娘希望你能切切實實的反省自個兒,以後行事莫再恣意妄為。”

  在泰陽侯府,陸氏的話就如同聖旨,她既然這麼說,泰陽侯也沒再執意要捉拿此人,而安長念雖仍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京城裡有不少人發現,京城三霸之一的泰陽侯世子回來之後,竟然沒有再如以前那般呼朋引伴縱馬街市、四處玩樂,而是老老實實的給他的皇帝姊夫幹活——為了不讓弟弟再遊手好閒,安皇后向皇上替弟弟討了個官,那個官不大不小,事情也不多不少。

  剛開始沒人認為這位世子爺會認真做事,不想卻出乎眾人意料,他每天都按時點卯,到禮部的署衙辦事。

  也不知是不是在高家時被高久思唆使幹活做習慣了,回來後,安長念發現鎮日無所事事實在很無趣,因此在皇后姊姊替他謀來了官職後,他很認真的做著該做的事,教那些原本不看好他的人都有些意外。

  批示完最後一份卷宗,他無聊得趴在桌案上。

  一名長隨進來稟告,“世子爺,何家少爺來找您。”

  聽見是昔日一起玩樂的酒肉朋友,他擺擺手,“就說我在忙,沒空見他。”自打他回來,以前那些朋友紛紛上門,想邀他再一塊玩樂,都被他拒絕了。

  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現下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就連玩樂都不想,每曰裡想的盡是……發現自個兒又想到在水雲鎮時的事,他趕緊揮著手,像要驅趕什麼似的。

  日落時分,準備離開禮部時,他見到廊道上有幾位官員正在說著事。

  “……當年那樁通敵叛國的案子牽扯進了不少官員,被處斬的就有上千人之多,我記得被滿門抄斬的就有前兵部尚書馮大人一家、伍將軍一家、陳將軍一家,李侍中一家以及寅州柏太守一家。”

  “有件事我想不通,這樁案子裡其它幾人不是武將就是朝中的官員,這寅州太守遠在寅州,是怎麼牽涉進這件事情裡的?”有人疑惑的問。

  “這是十幾年前的舊案,其中的內情如何,我知道的也不多,聽說是因為火藥,寅州產盛硝石,因此本朝的火藥泰半都在那裡製作,柏太守與馮大人他們勾結,暗中替他們私運火藥到鄰近各國販售,牟取暴利,那幾國得了火藥,致使我軍吃了幾次敗仗。”

  “你們說皇上忽然命人重查這案子,莫非這其中有什麼冤情嗎?”有人問。

  “就我得到的消息,並非如此,而是當年那樁案子還有漏網之魚,皇上這才命人重查,要揪出這人是誰。”

  “都事隔這麼久,皇上為何會這麼懷疑?”

  “聽說與三年前那場導致鬼腳戰將刑厲失蹤的大戰有關。當年那場戰事,我方原本連連告捷,詎料對方竟忽然抬出數十架火炮,埋伏襲擊了我方主軍,我軍措手不及,使得那場戰事我軍死傷慘重,連刑厲都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聽他這麼說,有人問道:“皇上怎麼會忽然想起這事?”

  “據說是有人向皇上密告,說是當年那樁通敵叛國案還有漏網之魚,就是此人暗中通敵,才使得我軍大敗。”

  “那漏網之魚是……”那人說著,瞥見安長念,趕緊住了口,其它幾名官員各自朝他施了個禮。

  “見過世子爺。”

  “嗯。”安長念與他們沒什麼交情,只是點點頭還了一禮,便提步逕自離去。

  坐上回侯府的馬車,他隱隱約約覺得适才那幾個官員提起的案子他好似在哪裡曾聽過,尤其是寅州太守這幾個字,下一瞬,他陡然間想起一件事——

  “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姓柏,你說好不好?”這是安久思曾問過他的話。

  她明明姓高,無緣無故為何要讓他們的孩子姓柏?

  等等,他想起來了,他是在她奶奶那裡聽到寅州太守和那樁通敵叛國的案子,但那時他太困了,昏昏欲睡,也沒聽清楚,最後似乎聽見她奶奶囑咐她,讓她要延續柏家的香火。

  安長念心中生起一串疑問,她奶奶為何特地在過世前告訴她這件事?又為何要她替柏家延續香火?

  難道她與寅州太守有關?可寅州太守一家不是被滿門抄斬了嗎?

  思及這些,他心頭驀地一驚,回府後,他立即向父親詢問當年那樁案子。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案子?”泰陽侯納悶的問。對兒子近日的表現他很滿意,兒子這次歷劫歸來,整個人懂事多了。

  “孩兒回來時聽見有幾個官員提到這事,一時好奇,這才想知道當年的內情。”安長念把那幾個官員說的話簡單告訴父親。

  “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皇上確實要重查這樁案子,不過倒也不全是為了三年前那場敗仗,這不過是個由頭,皇上打算要藉此收拾幾個人。”說到這兒,泰陽侯特地叮嚀兒子,“你這陣子收斂些,沒事便少出門。”

  “皇上要收拾誰?”

  泰陽侯原本不打算告訴兒子這事,但又擔心他不知輕重,在這時惹了禍事,因此說道:“是燕王和安國郡王他們幾個,這事你可別說出去,這幾日你安分點,少同先前那些朋友往來,知道嗎?”

  “孩兒自回京後就沒同他們在一塊。”他接著再問:“那寅州柏太守一家真的被滿門抄斬,沒剩一個人嗎?”

  “其它幾家聽說都有人逃走,但柏家逃走的那幾個全被抓了回去。說來這柏任英也糊塗,他當年曾一度落魄,受過李侍中的接濟,為了報恩,才答應替那些人私運火藥,結果連累滿門上下全都被處斬。”他與柏任英有幾分交情,對他當年牽涉進此案十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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