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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思及待會兒要做的事,明芳臉上馬上堆起了笑,好言好語地道:“是這樣的,先前我對嫂子言語上有些冒犯,前幾日聽了大哥的訓斥,我反省了一番,所以特地來向你賠罪,還望你在大哥面前別再罵我,說我的不是。”

  她這話壓根不像在道歉,反倒像在指責她,隨茵清冷的回了句,“我沒在他面前罵過你。”這黑鍋她可不背。

  明芳的臉色登時一變,“你還狡辯,在大哥還未娶你之前,他素來寵我,連句重話也不曾對我說過,可是你一進門,大哥就變了,這都是因為你,你不只搶走了大哥,還挑撥我們兄妹的感情,你說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她一邊罵著,眼神一邊瞟向隨茵身後。

  “我從未挑撥你們兄妹的感情,倘若你要說的只有這些,恕我不奉陪。”隨茵懶得再與她說下去,轉身欲走。

  要是讓她就這麼走了,計劃就不能成了,情急之下,明芳連忙拽住她的手臂,“你給我站住!”

  隨茵轉過身,冷冷的瞅著她,“你還有什麼事?”

  “我……”就在這時,明芳瞟見她等的另一人來了,心下一喜,表面上卻裝作委屈可憐地道:“嫂嫂,我知道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我以後不敢了……啊——”

  下一瞬,她尖叫一聲,摔進身後的池子裡。

  恒毅正好看見這一幕,快步走了過來,怒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隨茵還來不及答腔,恒毅聽見落水的妹妹在喊著救命,一把推開她,忙著跳進池子裡救人。

  被他冷不防一推,隨茵踉蹌的摔跌在地。

  跟在一旁的小艾趕緊扶起她,不平的道:“明明是明芳格格自個兒摔進池子裡,又不是您推她下水的,王爺怎麼這樣對您?!”

  隨茵沒出聲,思忖著這整件事是怎麼回事。

  沒多久,恒毅將明芳抱上了岸。

  明芳摟著他的頸子,故意用隨茵也聽得見的音量說道:“大哥……你別怪嫂子,是我不會說話惹嫂子生氣,是我不好……”說完,她兩眼一閉,厥了過去。

  恒毅冷厲的瞪了隨茵一眼,便急忙抱著明芳回她的寢房,同時吩咐下人快去請太醫。

  太醫在房裡為明芳診治時,恒毅在房外臉色含怒的質問隨茵,“你為何要推明芳下水?”

  “我沒有推她。”隨茵冷冷的否認。

  “我親眼看見了。”他不容她抵賴不認。

  “不是我推她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見她不肯承認,還將事情推到妹妹身上,他的怒氣更盛,斥責道:“你當我瞎了嗎?明芳也許對你出言無狀,但你怎麼也不該推她下水,你這麼做太過分了!”

  隨茵反問道:“我像是那種輕易就能被激怒,而做出這種魯莽行為的人嗎?”他責怪的話語宛如一根根利刺,刺得她心口有些發疼。

  “但我親眼瞧見你推她落水,你要怎麼解釋?”她素來冷若冰霜,對誰都冷冷的,自她嫁進來後,他雖沒見她動怒過,但方才之事是他親眼目睹,他實在無法相信她。

  “你相信明芳卻不相信我?”就在她已逐漸開始接受他這個丈夫時,卻發現他對她的信任竟是如此單薄,她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失望。

  他想起從池子裡抱起妹妹時,妹妹所說的話,對隨茵更加不諒解,“我相信我親眼所見之事,明芳是驕縱了些,但你是她的嫂嫂,再怎麼樣也不該對她動手。”

  見他認定就是她推明芳下水,還連番重話責備,她胸口窒悶得難受,懶得再辯駁,“倘若你執意認為是我推她的,那就這樣吧。”說完,她旋身離開,不願再面對他。

  她漠然的態度惹得恒毅更加震怒,他正要叫住她時,一名丫鬟出來稟告太醫已替格格診治完畢,他顧不得叫回她,連忙快步走進妹妹的寢房。

  太醫見他進來,稟道:“啟稟郡王爺,明芳格格只是落水受了涼,身子並無大礙。”

  “那她怎麼還昏迷不醒?”

  恒毅這話一出口,躺在床榻上的明芳恰好幽幽轉醒。

  “大哥……”

  恒毅連忙走到床榻旁,關切的詢問,“你身子可有哪裡不舒坦?”

  明芳撐坐起身,拉著兄長的手,假裝虛弱溫順地說道:“我的身子沒事,大哥,你別責怪嫂嫂,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別因為我壞了你們夫妻的感情。”

  她這般柔弱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疼,“你好好休息,其它的別多想,這事我心裡有數。”

  隨茵不肯承認推她下水的事,相比起來,妹妹一醒來就為她開脫,倒顯得懂事多了,這陣子或許是他太寵著隨茵,仗著有他的寵愛,她才會連他妹妹都容不下。妹妹再敘了幾句話,他和開好藥方的太醫一塊離開。

  他一走,明芳也遣退了房裡其它的丫鬟,只留下陳嬤嬤,一掃方才的虛弱之色,面帶期盼的問道:“奶娘,怎麼樣,大哥可罵了那個賤人?”

  陳嬤嬤圓胖的臉上帶著笑,朝她直點頭,“王爺不相信她的話,責備了她。”方才她一直暗中留意著王爺與側福晉,也聽見了兩人在房外所說的話。

  “那賤人怎麼說?”明芳興匆匆地再問。

  “王爺親眼看見她推您下水,她當然是有口難言,解釋不清,一怒之下就走了。”

  “太好了,大哥不相信她的話,一定很快就會厭棄她,哼,讓她跟我作對,以後我看她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側福晉,為什麼您不再同王爺解釋清楚?”回了寢房,小艾滿臉著急,自家主子被這麼栽贓陷害,她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他心裡已經認定是我推了明芳,再多說也無用。”隨茵輕搖螓首,垂眸看著自個兒的手。

  這陣子他老愛牽著她的手,她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習慣了他手掌的溫度,可是不久前,他看她的眼神這般冷厲,彷佛有誰把她身上的溫度一下子給抽走,讓她在燥熱的盛夏,竟感到一抹寒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句話果然說得容易,卻難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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