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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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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她沒事,你阿瑪那位寵妾卻被毒死了?” “那湯是額娘身邊的侍女所盛,自可趁機暗中下毒。” 隨茵搖搖頭,“我覺得也許那毒並非是下在湯裡。” “不是下在湯裡,那會下在哪裡?” 她沉吟道:“也許是下在空碗裡,也或許是在調羹裡。” “那也是額娘命人動的手腳。” “碗和調羹與那盅燕窩蓮子湯一樣都是從廚房送過來的吧,所以在送到你額娘那裡時,並非沒有機會動手腳。” 聽到這裡,恒毅詫異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毒不是我額娘命人所下,而是他人所為?” “是有此可能。” “那會是誰想害琴姨?” 當年琴姨死後,額娘曾對他和阿瑪說不是她下的毒,可琴姨就死在她那裡,他和阿瑪只當那是她的狡辯之詞,並未相信,可是如今再仔細回想,似乎如隨茵所說,額娘若真想害琴姨,不該用如此粗劣的手段才是。 就像他若想除掉一個人,多得是讓人難以察覺的手段,額娘出身宮裡,嫺熟宮中那些爾虞我詐,知曉的手段只會多不會少。 隨茵反問道:“那湯和碗以及調羹送到你額娘那裡,事先投毒之人,要如何確保能毒害到對方?”與他說起這樁陳年舊事,她的睡意也消了,忍不住動起腦仔細推理起來。 恒毅略一思忖,說道:“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在我額娘那裡還有內應,才能將那抹了毒的碗或是調羹遞給琴姨……”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 回想起當年那一幕,那碗湯是額娘的丫鬟所盛,但那調羹他記得是琴姨的丫鬟所拿,他之所以記得這般清楚,是因為當時原本是額娘的另一個丫鬟要拿調羹,但琴姨的丫鬟忽然上前拿過了調羹,接著那個丫鬟也不知怎地踉蹌了下,撞翻了一壺茶。 一個可能的答案掠過他的腦子裡,但他不敢置信。 隨茵不知他所想,替他把話說了下去,“下毒之人也許是琴姨身邊的人。” 即使适才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他仍是無法相信,還想要反駁,“你這麼說有什麼根據?琴姨身邊的人為何要害琴姨?” “或許不是想害她,而是陰錯陽差之下弄錯了,也許她是在緊張慌忙之間不慎把抹了毒的碗或是調羹遞給了琴姨。”她說出自己的推測。 恒毅無法再冷靜,坐起身,定定地看著,“你的意思是,那毒是琴姨命人暗中所下?” “你額娘當年可有承認那毒是她所下?”她反問他,一片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能感覺得出來,此時的他,心緒很激動。 “額娘一直說是琴姨想害她不成,反而毒死了自己。” 琴姨死後,額娘曾命人將琴姨身邊那幾個婢女抓起來審問,其中一人在被審問時拿了簪子自殺,可當時他和阿瑪都不相信額娘,只當那自裁而死的侍婢是不忿額娘害死琴姨,才會以死明志。 如今細想,那侍婢或許是畏罪自盡。 “這種理由怕是任誰聽了都無法相信,可你額娘卻說了,你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隨茵再問道。 “難道額娘說的才是真相?”以前那樁他不願意再回想的事,經過她重新剖析梳理一遍,血淋淋的再次在他面前揭露開來,逼得他不得不去回憶和面對。 她輕搖螓首,“我也不知這究竟是不是真相,我只知道除非是蠢笨至極的人,或者與自己的丈夫有仇,否則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害死丈夫的寵妾。” “倘若真如你所推測,那毒是琴姨命她身邊的人暗中所下,若是讓她成功了,琴姨難道就不懼怕後果嗎?”他額娘貴為長公主,是當今太后之女,琴姨若毒死了額娘,連他阿瑪都護不了她。 “她敢這麼做,定是想好了周全的脫身之計。首先,那湯是你額娘吩咐廚房燉煮的,出事地點又是在你額娘的院裡,其次,她壓根就沒碰過那湯,就算有毒,也與她無關;再者,若是那毒抹在碗裡或是調羹裡,早就跟著那湯一塊進了嘴裡,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她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倒黴的是那些經手了那湯的下人。” 沒錯,以阿瑪對琴姨的寵愛,絕不會懷疑她分毫,最後只會處置那些下人。 恒毅靠向雕花床板,靜默須臾後,陡然發笑。 “哈哈哈哈……阿瑪死得還真是冤。”被自己寵愛的女人設計,冤枉妻子,最後還服毒自盡,這一切的一切簡直荒謬至極! 這些年來他誤解了額娘,以至於對她心懷怨懟,直到今日才明白真相,他心情之複雜,委實難以言述。 他自嘲地笑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是很傻,不過當局者迷。”他和他阿瑪只是陷在自己的情緒裡頭,被情緒左右了,才會看不清真相。 恒毅喃喃地重複道:“當局者迷……” 是呀,他和阿瑪因為琴姨性情柔婉,從沒有想過她會有這樣的心計,只當這整件事是性情高傲的額娘所為,适才經她一說,他再重新思考一番,很容易就發現問題所在。 可恨他居然直到此時才厘清真相,對於多年來自個兒一直誤解了額娘,不由得滿心歉疚。 “明天……你同我去見額娘,咱們接她回來。” 見他似是已解開心結,隨茵說道:“我困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說完,她翻身背對著他,逕自睡去。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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