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夫君好纏人 | 上頁 下頁


  「她現不是才八歲,但她還會長大,屆時……」

  藍靖橒馬上接腔,「那屆時再說不就得了,何必非要我現下娶她呢?這若傳了出去,讓人家知道堂堂驚雷山莊少莊主,竟娶一個八歲娃兒為妻,爹就不怕貽笑大方嗎?」喝完人參湯,他將碗擱在一旁的幾上。

  「你的小命是她救回來的,再說她又是你親上薑家迎回來的新娘,你娶她為妻這是合情合理的事,若真有人要笑話,就隨他去笑好了,咱們又沒理虧之處,用不著理會這麼多。」

  「沒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很感激她,但她只要求咱們供養她到十六歲,爹又何必非要我以身相許。」只要一想到在人生四大樂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時,他得面對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姑娘,他便覺得荒謬。

  「受人點水之恩都當湧泉以報,何況是救命大恩,現在只是讓你以身相許,算是便宜你了。」藍申明歎息一聲,接著說:「那孩子身世堪憐,只有這麼做才能讓她安心的留在山莊。」

  兒子身上之毒既已清除,那麼子息之事就用不著急於一時,可以慢慢來。

  「她不是薑家的二小姐嗎?」薑家在岷縣也算是望族世家,身世怎會堪憐。

  「她確實是,但她在薑家遭到很不堪的對待。」

  藍申明將他這兩天暗中遣人至薑家所調查到的事說給兒子聽。

  原來姜家之前曾家道中落,在姜尚德娶了姜何氏之後,因為姜何氏強悍精明的手腕重振了薑家,所以姜尚德對妻子既敬且畏。

  八年多前他到外縣時邂逅了忌情的母親,兩人心生愛意,私下來往了幾個月,暗結了珠胎,姜尚德便將她帶回薑家,希望妻子能容他娶其為妾。

  姜尚德乞求姜何氏許久才終於求得她的同意,但在新妾住進薑家第二天,竟突然遭到入侵的賊人打斷雙腿。

  聽至此,藍靖橒插嘴說:「我看這八成是姜何氏暗中派人幹的。」

  「我想也是。更慘的是找來的大夫竟用劣藥讓她的傷勢惡化,她的兩條腿就這麼廢了,無法再行走,癱在床榻上,於是姜何氏便命人把她移到後院一處陳舊僻靜之處,說是要讓她安心靜養,實則是不想讓外人知曉她的存在,除了早晚兩餐之外,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她,連丈夫也是。」

  「那姜尚德呢?他就任由妻子這麼做嗎?」藍靖橒狐疑的問。

  「他一向十分畏妻,姜家素來又都由姜何氏做主,他深知娶妾之事已令妻子大為不悅,雖想為忌情的母親做些什麼事,可卻怯懦的不敢開口,只敢私下偷偷去探望她。」

  藍申明喟歎的接著道:「聽說她歷經一天一夜的難產才產下忌情,之後便有些瘋癲,意識時而清醒,時而瘋狂,清醒時極疼女兒,癲狂時便常打罵女兒,就這樣過了七年多,後來在半年前病逝了。」

  藍靖橒想不到忌情竟是在這樣的環境不成長,不由得憶起那天在客棧時,她拿著刀用力割著自己手腕時的那股冷漠絕然,胸口隱隱泛起一絲揪疼。

  藍申明放緩語氣再度開口,「我每次瞧見她臉上那抹不同于一般孩子的早熟,就忍不住覺得心疼,這孩子在姜家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哪,你娶她為妻,往後咱們加倍的疼愛她,也算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是明白了父親的用心,但……「爹,你有沒有想過,她才八歲,我要怎麼同她洞房?」

  「現下她才八歲,你們當然不能洞房,所以過幾年,等她長大後你們再圓房。」

  瞟兒子一眼,瞭解已十七歲的兒子自有他的需要,藍申明沉吟須臾說:「在這幾年裡你還是可以上挹翠樓去,不過等你們圓房後,便不准再上青樓胡來,咱們藍家的男人……」

  藍靖橒接腔,「一旦娶妻,就一輩子隻忠於一個女人。」

  「你曉得就好。」他笑駡一聲,警告兒子,「我知道你在挹翠樓有一個相好的姑娘,去找她可以,但你可別給我動了真情。」

  藍靖橒沒答腔,忽然思及一事,他開口道:「爹,忌情的血能解毒之事不能外傳出去,否則必會招致不少人覬覦。」她的血能解劇毒,她就等同於是個活生生的藥人,此事若讓人知曉,一定會有不少人想打她的主意。

  藍申明是老江湖,怎會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

  「這件事我早就吩咐楊大夫和龍飛他們幾個知情的人噤口,不准向任何人提及此事。」雖然憑驚雷山莊的實力,絕對能保護得了忌情的安全,但麻煩事能免則免。

  他沒得商量的接著說:「喜堂先前早就準備好了,三日後你給我跟忌情完婚,讓她名正言順的留在咱們家。」

  見爹撂下話後便逕自旋身離開,全然不顧他的意願,藍靖橒無趣的瞟向窗外。不可否認的,在聽見她的身世後,他是心生了一抹憐惜,但那也僅只是憐惜而已,他沒興趣娶個小孩為妻。

  這時,他瞥見坐在池邊的一抹小小身影,心念一動,他起身套上長袍推門而出。

  既然說服不了頑固的爹,那麼由她去說的話,或許爹會聽得進去吧。

  「龍飛,你在這裡做什麼?」藍靖橒來到池畔附近,瞄見龍飛隱身在一株老樹後,雙眼一瞬也不瞬的望向池邊,不知在想什麼。

  龍飛聞聲回頭看見自家主子,趕忙直起身子。

  「少主,你怎麼不在床上歇息,反而跔出來了。」

  「再躺下去我的骨頭都要酥了。」藍靖橒回歸正題問:「你躲在這裡瞧些什麼?」

  龍飛伸手比向坐在池邊的人,「喏,不就是忌情小姐嗎?她已經維持那個姿勢整整坐了兩個多時辰動都不動。」所以他才會好奇的躲在一旁,暗忖她究竟要這樣坐多久。

  瞟著池邊那抹端坐在一方石上的小身影,藍靖橒狐疑的問:「你怎麼知道她那樣子坐了兩個多時辰?」

  「我來的時候小藍子說她已那樣坐了一個多時辰,我又在這裡看了一個時辰,這樣加起來不就兩個多時辰嗎。」

  藍靖橒涼涼開口,「我在房裡休息,你倒是閑得發慌,居然有空在這裡看人發呆,嗯?」

  他連忙解釋,「冤枉啊,少主,是小藍子有事要忙,拜託我照看忌情小姐的。」

  「小藍子?就是爹為忌情安排伺候她的那個丫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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