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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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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見她的眉心攏得死緊,闕天星只能軟聲安慰,“你不用太擔心,我相信沐醒一定不會有事。” 是的,他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的! 只是回到家後,夏嬋才想起她的護照在另一家旅行社,正在辦理歐洲簽證,因為她下個月約好要和唐沐醒一起到北歐去旅行的,這讓她急得又哭了,再匆匆趕到那家旅行社去拿回護照,四個小時後,總算獨自坐上前往日本的航班。 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懼深深籠罩著她,她宛如陷入一片汪洋大海中,好旁徨好無助,渾身發冷,空姐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主動遞給她一條毛毯,她道謝接過,將毛毯蓋在身上,卻還是冷得想要發抖。 望向窗外的天空,她雙手合十地祈求。 “請不要從我身邊把他奪走,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再逃避了,求求你!” 白日裡繁忙的醫院,在深夜時分終於靜了下來,但一陣陡然響起的急促腳步聲卻微微驚擾了這份寧靜。 “護士小姐,請問1031號病房要怎麼走?”來到位於醫院七樓的護理站前,夏嬋操著生硬的日語問;她下飛機後,便接到闕少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唐沐醒所住的病房。 “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請你明天再來。”值班的護士客氣地說。 “請你通融一下,我特地從臺灣趕來的,一定要見他一面才行,拜託你!”她的日語不是很流利,情急之下,忍不住脫口用中文說。 一旁正在填寫紀錄的另一名護士,在聽見熟悉的母語後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紅著眼眶,一臉焦急,想了下說:“美裡,沒關係,就讓她進去看看吧,1031號病房是單人的VIP病房,應該不會吵到其他患者。”她對值班護士說完,望向夏嬋時,改口用中文替她指引方向,“你往左邊定到底,那間就是1031號病房,不過他……” 話還未說完,夏嬋已迫不及待地朝那裡走去,來到病房前,她推開虛掩的門,走進房裡。 看見睡在床上的人緊闔著眼,似是睡得很沉,右手臂上包著白色繃帶,額頭上也包了繃帶,除此之外,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她慌亂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下來。 她伸出手,不舍地輕撫苦他沉睡的臉龐,低聲說:“沐醒,我來看你了。” 那名會說中文的護士也跟著她一塊進來,她是這問VIP病房的專責護士,檢查了下點滴與其他幾樣儀器的數值後,回頭瞥見夏嬋的神情透著滿臉溫柔,於是溫聲問:“小姐,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嗯。”她微微頷首,此時她沒有精神向一個外人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現在最關心的是——“請問他的傷要緊嗎?” 護士搖頭,“他的情況不太好,昏迷指數只有三,但是他的家人卻不肯……” 夏嬋驚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他現在不是在睡覺,而是昏迷不醒嗎?” “對,他的頭部可能在車禍中受到重創,目前的昏迷指數只有三,也就是陷入深度昏迷。由於他的家人不肯讓醫院替他做侵入性治療,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暫時維持他的生命跡象,不過他的血壓一直很低:心跳也很緩慢,如果情況再惡化,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更甚者,一旦他心跳停止……” 沒仔細聽清楚護士的話,一聽見他有生命危險,夏嬋便激動的質問,“既然他的情況這麼危急,你們為什麼不快點替他做治療?” “是他父親不肯答應讓醫院替他進行插管急救。” “他的父親?!”她呆了下,“你是說他爸爸?他爸爸怎麼會在這裡?” “詳細情形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被送來醫院不久後,他父親也趕過來了。” “那他為什麼不答應醫院為他做急救?”她心亂如麻,無心再追究沐醒的父親為何會突然出現的事。 “這……他父親的意思是不想讓他受到更多折磨,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做侵入性治療,醫院便不能擅自為他插管急救。” 夏嬋——時六神無主,方寸全亂,看著躺在床上,看起來像在睡夢中的男人,她眼眶湧起熱氣,——思及他可能就此死去,心頓時陣陣絞痛著。 “是不是只要替他做插管治療,他就能醒來?”她強迫自己鎮定,在這種時候,她絕不能慌了手腳。 “這個……無法確定,但至少是積極性的治療,總比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多了些機會。” 考慮片刻,夏嬋毅然決然的開口,“請你們立刻為他做治療。”只要有一線希望,她絕不放棄。 “但是他的父親不同意……” “我是他的妻子,只要我同意,應該也可以吧?” “這……” 以為答案是否定,夏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他能不能活下來,也許他的父親並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想要他活下去,我要他好起來,我是他的配偶,應該有這種權利吧,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拜託你!”她噙苦淚,不肯讓眼裡的淚水掉下來,怕這次一旦讓眼淚落下,她便會整個崩潰,現在正是沐醒生死交關之際,她一定要堅強起來,才能與他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她的話打動了護士,就見她沉吟了下,說:“好吧,我去幫你問問看醫生的意思。” “謝謝你!”那名護士出去後,夏嬋緊緊握住床上男人的手,“求求你,沐醒,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有好多好多話還沒有跟你說,只要你醒來,我絕不會再逃避了……” “他的父親沒有同意,你們怎麼可以擅自替他插管急救?你們這是違法的,我要告你們!”尖亢的女音咄咄逼人的斥責著護士。 夏嬋拿著一杯溫水走回這間擁有急救設備的VIP病房,聽見裡面傳來的咒駡,冷冷開口。“因為我同意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陌生女聲,那對正憤怒質問著護士的男女——起轉過頭來。 “你是誰?憑什麼同意?”剛才叱駡護理人員的中年女人問,臉上精心巧繪的妝容雖然乍看豔麗,卻掩蓋不了歲月的痕跡。 “憑我是他的妻子。”夏嬋的眸光沒望向那女人,而是瞥向站在她身邊的一名五、六十歲男子。當年他留下巨額的負債,攜著情婦逃離臺灣後,她曾在新聞上看過他的照片,當時新聞曾大肆報導他的消息,在經過七、八年後,此時的他顯得蒼老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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