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轉世再相逢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你這畜牲不如的混賬,你竟敢對舒波做出這種事,這次我絕不會再饒了你!」熊久蒼滿臉盛怒,朝摔在床榻下的符明騏重重揮拳,每一拳都是往死裡打。

  他先前被符廣遠找去,忽然心神不寧,便匆匆找來了鄧雲娟住的小院,發現小院裡竟沒下人,他心頭的不安更重了幾分,一路找到這處寢房來,隱約聽見屋裡傳來的聲響,情急之下抬手想推開房門,發現房門竟上了鎖,他不多細想便抬腳踹開。

  進來後,看見該外岀的符明騏,竟趴伏在一名女子的身上,他沒瞧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從底下露岀的一截衣裙,認出與妻子今日所穿的衣裳相同,那一瞬間,他震怒得想將筱明騏給撕碎。

  符明騏身為武將,身軀練得比尋常人來得更加結實,冷不防挨了幾記重拳,也沒能將他打死,他伺機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還擊,陰鷙的咒駡,「你敢來壞我的好事,我殺了你!」

  熊久蒼側身避開他刺來的匕首,一拳再擊中他的腹部。

  符明騏忍著痛,連連揮著匕首尋機刺殺他。

  躲在耳房裡的鄧雲娟聽見寢房裡突然傳來打鬥聲,連忙出來查看,覷見符明宵不知怎麼闖進房裡,還與符明騏打了起來。

  瞧見就連身為武將的丈夫,竟然被符明宵給打得快無招架之力,擔心丈夫會死在符明宵手上,她急得叫道:「你們別打了,快住手!住手啊!」見他們兩人絲毫無意罷手,她快步走到床邊,急切開口,「舒波,你快叫他們停下來,別再打了!」

  面對下藥接她害成這般的鄧雲娟,韓舒波神色冷沉,「我現在這副模樣如何叫他們住手?而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賜,你身為人妻人嫂,竟無恥的幫著自己的丈夫做出這種卑鄙齷齪的事來,你的心莫不是臭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想害你,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兄弟相殘!」鄧雲娟啜泣的解釋。

  韓舒波不敢相信她竟有臉說出這種話來,「你不想他們兄弟相殘,卻做出這種事來?你這不是在阻止他們,相反的,他們正是因你的所做所為,如今才會反目相殘!」适才她看了一會兒,發現符明宵那副身子經過大師兄這段日子的修煉,不僅比往昔強健許多,就連身手,也非身為武將的符明騏能相比,符明騏處處被壓著打,所以她壓根就不擔心。

  鄧雲娟被她罵得滿臉羞慚,「我是怕他殺了明宵,才會答應幫著他對你下藥,他說只要讓他得到你一次,他也就滿足了。」

  聽聞她這可笑的理由,韓舒波惱怒的用著虛軟的噪音罵道:「你真是愚蠢,像你這般又笨又沒良心的女人,我當初就不該好心給你配藥,幫你延命,還不如讓你早點去死!」

  就在這時,符明騏逃進耳房裡,取岀他先前過來時放在裡頭的一把佩刀。他手握長刀,被打得青腫的臉,露出宛如惡鬼一般的獰笑。「符明宵,你受死吧!」

  他有長刀在手,熊久蒼一時不好近身再揍他,只得暫避。

  身為武將,符明騏刀法練得最好,仗著慣用的長刀在手,他滿臉自信的以為符明宵怕了他,狂笑一聲,持刀追砍他。

  韓舒波看去幾眼,細心的發現,大師兄並非不敵他,只是在找機會要奪下他手裡的刀,因此放下心來。

  而鄧雲娟見韓舒波不肯勸他們停手,著急的緊掐著掌心,只得自己想辦法阻止。

  她朝熊久蒼走去,想讓他先離開,「二弟,你快出去,他刀法很強,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給我滾開,別來礙事。」回她話的不是熊久蒼,而是符明騏。

  熊久蒼壓根沒搭理她,撿起先前被他踢掉的那柄匕首,覷見一個機會,伺機要朝他擲去,這時,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鄧雲娟見狀,猛然抱住他的手臂,讓那匕首射偏了。

  符明騏瞅見他鄧雲娟絆住,機不可失,登時舉刀朝著他胸口直劈而去。

  在床榻上瞥見這幕的韓舒波,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在那頃刻之間,跳下床,將離她只有三步之遙、背對著她的熊久蒼給一把推開。

  噗——

  胸前瞬間湧出一股殷紅的鮮血,身子宛如斷線的紙鳶,重重往後倒。

  就在這時,接獲下人來稟的符廣遠趕來,正好瞧見長子持刀砍殺韓舒波。

  小院裡的下人事先被鄧雲娟給支開,但這時辰,剛好是粗使下人過來打掃的時候,鄧雲娟忘了這事,以致於她們過來打掃時,發現小院裡竟罕見的沒什麼人,接著聽見裡頭一間寢房裡傳來打鬥聲,下人走過去,從被踹開的房口探去一眼,發現竟是府裡兩位少爺在打鬥,便匆忙趕去稟報管事,而後管事再去稟告符廣遠,他這才匆匆趕過來。

  其他被支開的下人,聞訊也急忙趕了回來。

  錯手砍了韓舒波,符明騏呆愣住,握刀的手一松,那柄沾著血的刀哐的一聲掉落地上。

  看著妻子胸前的衣裳染滿了鮮血,熊久蒼有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待回過神來,他走過去,兩手發顫,不敢碰她,「舒波、舒波……」他想罵她怎麼可以那麼莽撞的推開他,自己受了這一刀,但他的話全都堵在咽喉裡,除了她的名字,他說不出其他話來。

  「我、我沒事……你、你不要擔心。」忍著胸前的劇痛,韓舒波吃力的抬起手,輕撫著他那宛如要哭出來的面容,她從未見過大師兄這樣的表情,她努力擠出一抹笑來,想讓他放心,「我、我……」

  她很想再跟大師兄說說話,但她胸口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滿眼依戀的望著他,旋即意識便被一片黑暗給攫住。

  「舒波!」熊久蒼啞著嗓嘶吼,方寸大亂,直到耳邊傳來不知誰喊了一聲「請大夫」,他這才努力穩住心緒,抱起她往外走,一邊吼道:「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聽見他這一吼,其他的人也紛紛回過神來,一名下人趕緊去請大夫。

  符廣遠看向長子,驚怒的罵道:「你這逆子,你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殺舒波?!」

  符明騏這時已經沒了适才的癲狂,表情一片呆茫,沒有答腔。他竟然親手殺了韓舒波,那個在嫁來符家的翌日,他一見鍾情的女子。

  他當時一心要置符明宵於死地,出手毫不留情,他很清楚受了他那一刀,她活不了了。

  她就要死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想殺的分明不是她!

  鄧雲娟撐著心疾又再發作的身子,顫巍巍地跪在公公面前,用力磕著頭,將一切錯全攬在自己身上,「爹,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這一切全是我引起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韓舒波罵的沒錯,是她愚蠢的聽信丈夫的話,才會引得他們兄弟相殘,最後累得韓舒波受了傷,她無法挽回什麼了,如今只能扛起所有的責任,希望公公莫要怪罪丈夫。

  符廣遠氣憤的睨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明騏為何會拿刀殺舒波?」

  她沒有臉說出原因,只能不斷的磕著頭,「全是我之過,求爹原諒明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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