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轉世再相逢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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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嬤嬤在她寫完信後,將那碗蓮子銀耳湯遞給她,一邊說道:“我瞧夫人怕不全是為了同二少夫人置氣才沒胃口,回門那日,世子沒陪著你,讓你自個兒回去,可把夫人給氣壞了,你這段時日住到別莊,他又對你不聞不問,夫人怕是為了這事在替你發愁呐!” “娘用不著替我擔心這些事,我在這兒日子過得不知多快活呢!”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都沒人管她、叨念她,舒心自在得很。 “你就只顧著眼前的逍遙日子,眼下都過了三個多月,侯府那兒還沒動靜,夫人怕是都要替你給操碎心了。” 韓舒波端起蓮子銀耳湯,一邊吃著一邊笑道:“哪來這麼多閒心可操,最多不就是他們休了我,那正合我意,橫豎我也看不上符明宵,他要真敢休了我,我還樂得與他一拍兩散。” 施嬤嬤被她這番話給嚇到了,“我的小姐啊,你怎麼能這麼想,你若是被休,別說你的名聲,就連韓家的聲譽都會受到影響,你可知道?” 見奶娘這麼緊張,彷佛她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韓舒波擺擺手,改口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 她上一輩子當了三百多年的狐妖,此世雖投生為人,卻仍改不了不愛受拘束的性子,對人類的那些規矩打從心裡不認同,更不在意名節什麼的。 對於有些女子為了區區名聲,被逼得去死,她是嗤之以鼻,名聲能吃能喝嗎?那些不相干的人幾句閒言閒語,在她聽來不過是放屁。 但投胎為人近二十年,她明白這些事在心裡想想就好,不能宣之於口,否則可要嚇壞自小照顧她長大的奶娘。 想起一件事,韓舒波又交代道:“對了,奶娘,讓人準備準備,我明天想出門一趟。” “你該不會又要去歸涯山吧?”也不知怎麼回事,小姐自小就愛往歸涯山跑,每次去她都像是在找什麼,可是問她卻又不肯說。 “閑著也無事,我想去那兒走走,順道去探望外祖母。” 歸涯山在西邊,以往從韓家去一趟約莫要兩、三日的路程,剛好她外祖家就在歸涯山附近的縣城,因此她常藉口要去探望外祖母,而繞去歸涯山。這別莊在嵐山附近,從別莊這兒過去,一趟也差不多要兩、三日,但至少現在她不用再特別向什麼人報備才能出門。 “你就不怕老夫人見了你,問起你成親後的事?” 經奶娘一提,韓舒波想起若是讓精明的外祖母得知她在成親後不久,就藉口離開侯府,跑到別莊來,怕是要狠狠訓她一頓不可,她登時改口,“那算了,還是別去看外祖母,直接去歸涯山好了。 雖然已在歸涯山前前後後找了不下數十遍,但她仍抱著一絲希望,期盼有天能再見到大師兄一面。 她話才剛說完,一名下人匆匆進來稟道:“小姐,不好了,世子受傷了!” “世子是怎麼傷的?”韓舒波並不怎麼關心的隨口問了句。 “聽說是被雷給劈的,這會兒昏迷不醒,被抬進咱們別莊來。” 韓舒波這才驚訝地道:“他被抬進咱們莊子?這是怎麼回事?他被雷劈為何要送到咱們這兒來?” “聽說他先前正要去平陽城,途經嵐山附近,天上突然降下落雷,擊中世子所乘的馬車,世子被雷擊受傷,昏厥不醒。”下人趕緊把聽來的事告訴她。 韓舒波與施嬤嬤相視一眼,在韓舒波發話前,施嬤嬤便搶白道:“小姐,咱們趕緊去瞧瞧世子。” “他被雷劈幹我什麼事?”韓舒波一臉漠然。 她這人素來恩怨分明,真心待她好的人,她也會回以真心,就像她爹娘和三個哥哥們與奶娘,但若虧待她之人,休想得到她一分關心。 “你是世子妃,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夫君,如今他受傷被送來別莊,這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說什麼得去看看他。”施嬤嬤勸道。 儘管小姐確實沒將世子放在眼裡,但她仍希望能借此機會改善小姐和世子之間的關係,畢竟兩人成了親,總不能一直這般不聞不問的分居兩地,讓個妾室獨佔了世子,她不能任由小姐再這般任性下去。 施嬤嬤問清來稟告的下人世子被送到哪處廂房後,不由分說扯著自家主子趕過去。 明白奶娘的心思,韓舒波涼涼的笑道:“奶娘,你沒聽見世子是被雷給劈昏過去,這會兒咱們眼巴巴的趕過去看他,他也不會知道。” “說不得咱們過去他就醒來了呢?你是世子妃,世子出了這種事,於理你也不好置身事外,更別說你還通曉醫術呢,在大夫過來前,不如你先幫世子瞧瞧。” 韓舒波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她情願去瞧豬瞧狗,也不願去瞧符明宵,前生學來的醫術,她半點都不想用在他身上,他是死是活,與她無關……不對,倘若他就這麼被雷給劈死,她沒了名義上的丈夫,不就自由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眉眼帶笑,加快腳步,好奇的想過去看看那人到底死了沒。 施嬤嬤不知小姐心裡所想,有些意外小姐的態度怎麼轉變得如此之快,不過小姐願意去看世子,她當然開心。 主僕倆來到一間廂房裡,別莊的管事趕緊過來行禮,而後簡單的將不久前從世子隨從那裡得知的經過,再當面稟報一遍,“……世子的隨從們不知這莊子是世子妃名下所有,就近過來問咱們莊子可有大夫,我一問得知竟是咱們世子,就差人趕緊去請大夫和稟告你。” 莊子附近不遠的村落裡有一位老村醫,年紀雖大,但經驗老道,醫術不差,莊子裡的佃戶和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若有什麼病,都是去找那村醫診治。 韓舒波朝躺在床榻上動也不動的人瞅去一眼,她上一輩子化形時,曾度過一次雷劫,不過倒是沒見過被雷劈的人,一時好奇之下,她走到床邊想看仔細一點。 她發見他手腳有幾處不算嚴重的燒傷痕跡,那張臉倒是沒受傷,她接著抬手翻開他的眼皮,再按住他的脈搏,須臾後,她狠狠掐往他的人中…… 原本宛若死人般昏厥不醒的人,悶哼一聲後,頓時睜開雙眼。 稍頃,茫然的眼神逐漸聚焦,凝視站在他面前面容陌生的女子,眸底流露出一抹驚訝之色,他唇瓣微微張開,似是想說什麼。 韓舒波見人轉醒,懶得再多加理會,轉身提步要離開,一道沙啞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悅娘……” 時隔多年,再聽到她上輩子的閨名,她震驚的旋身,瞪著床榻上的男人。“你剛才叫我什麼?” 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再說什麼,但還來不及開口,便虛弱的再度昏厥過去。 韓舒波愣怔過後,上前查看,發現他只是暫時昏睡過去,並無大礙,收回號脈的手,垂眸凝視著他。 方才八成是她聽錯了吧,符明宵怎麼可能知曉她上輩子的名字。 等符明宵再次醒來,已是翌日傍晚。 他思緒紊亂,神識裡多出了不屬於他的記憶,宛如一團棉絮中硬被摻入許多其他的雜物,一時之間無法疏理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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