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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冬菊她們三人,事後因沒照顧好主子,使她溺死,被杖責了二十板子以示懲罰,莊子裡其它的人則未被問責,桂嬸在她“死”後,傷心之下離開了婁家。

  知曉冬菊她們與莊子裡的人一塊串供,寒招財倒也不怪她們,因為若不這麼說,她們便無法交代她為何會沉屍池塘的事。

  她也是直到此時才相明白,那晚那人為何非要活活悶死她,而不是掐死她,因為若掐死她,她頸子上必會留下痕跡,被人發現。但悶死她就不同了,在她死後,只要將她的屍首拋往池子裡,如此一來,待人發現她的屍首之後,她的死因就有不同的理由可解釋了。

  坐在廊下的一張軟榻上,寒招財把這事的前後因由想了一遍,輕歎一口氣。

  婁家為她的死而真正傷心的人,怕是只有那個從小帶大婁竹心的奶娘桂嬸,對了,還有婁德山,但婁德山的傷心,惜才的成分也許更多一些。

  “招財,我已追查到上回你說的那人的身分。”路挽風一從手下口中得知消息,便趕回來將此事告訴她。

  “他是什麼人?”寒招財連忙追問。

  “他是城裡的一個地痞,名叫賴川。”

  “那他與婁家的人可有關係?”地痞?婁竹心與此人在這以前素未謀面,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潛進莊子裡殺她。

  “眼下尚不知,我已請楊捕頭去抓捕他。”至於捉拿他的理由是,他是殺害婁家四姑娘的兇手。

  那楊捕頭剛聽聞這理由,一時有些錯愕,認為這婁家都沒出面,他一個路家人是怎麼得知這事的?

  他當時這麼回道:“楊捕頭,路某不會隨便冤枉人,此人確為殺害婁四姑娘的兇手,但我懷他幕後另有主使之人,所以才想請楊捕頭抓住此人,問出那幕後之人是誰。”

  為了使楊捕頭盡心辦好這事,他特意讓隨從塞了個荷包到他手裡,至於知府大人那邊,他也已事先知會。

  楊捕頭拿了荷包,也識趣的沒再追問,率人去拿人了。

  寒招財思及若是能逮到此人,也就能追查出幕後主謀,忍不住期待起來。

  “你猜這幕後真凶會是誰,他又為何要一再謀甯婁竹心?”

  路挽風沉吟道:“或許是她無意中得知了什麼秘密?”

  聽他這麼一說,寒招財憶起一件都快被她遺忘的事。

  “我記得當時在綏城,見到婁梓修和婁梓維時,看到兩段殘缺不全的回憶……”她把那兩幕情景告訴他,“我看不清那兩人是誰,但他們都先後來逼問婁竹心看到了什麼,難道她真是撞見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所以才被人滅口?”

  “依你這麼說,恐怕八九不離十,她定是看到什麼不該看到之事,眼下的問題是,那去逼問她的兩人究竟是誰?”

  “可惜婁竹心的記憶殘存下來的不多,否則咱們現在就知道幕後真凶是誰了。”

  “你無須著急,等這賴川被捕後,很快我們就能知道,當時買通他去殺害你的幕後主使者是誰了。”說完這事,路挽風輕擁著她,一塊在軟榻上坐下,提起另一件事,“祖母已開始準備聘禮,昨兒個還找人來給我量身,準備做喜服。”

  她的手悄悄滑進他的指縫裡,輕輕倚在他肩頭,“我還沒開始繡嫁裳呢。”

  他垂眸凝視著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知道你可能會趕不及,所以祖母讓我問問你,要不要順道連同你的嫁裳一塊找人裁了?”

  “新嫁娘的嫁衣哪有由夫家來準備的道理,我娘兩年前就告訴過我,我的嫁妝她都幫我備好了。至於嫁衣,屆時再找村子裡幾個繡功好的嫂嫂和嬸娘們來幫忙,應當趕得及……”說到這兒,她斜睨著他,“這會兒媒人只怕還在路上,還沒到杏村呢,別說還未交換庚帖,吉日也都沒挑,你這是在急什麼,又不是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他低笑一聲,在她唇上輕啄一口,承認道:“我是有些等不及了。”上回被她的死嚇著,若不是要按婚儀的程序來,他真恨不得現下就將她娶進門。

  寒招財得意的自誇了句,“我知道我這人好得沒得挑剔,不過你也矜持一點。”下一瞬,她又改口道:“等等,還是別矜持了,我喜歡你這般誠實,有話就說。”最好能再多說甜言蜜語,把她給甜死。

  見她如此不害臊,路挽風又喜又愛,“我真想見見你爹娘,問問他們是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姑娘來?”

  “我生來就天賦異稟,人見人愛。你說你是不是在第一眼見到我時,就悄悄對我動了心?”

  他否認,“那晚才剛遭了船難,我可沒瞧清你長得什麼模樣。”

  “那第二天你總看清楚了。”

  “我只認出你是婁竹心。”

  “那你背著我時呢?軟玉溫香靠在背後,有沒有心猿意馬?”她執意想問出點什麼來。

  路挽風被她問得頭疼,反問她,“你當時一個大姑娘被我背著,肌膚相親,又是何感覺”可有芳心暗許,覺得此生非君不嫁?》

  “我那時候啊,只覺得你這人雖然老是冷著張臉,像個討債鬼,可是人還不差,見我腳底起泡,還知道要背我一程。”她說出當時對他的感覺,“那時被你背在背上,一顛一顛的走著,讓我覺得好像小時候被我爹背著似的,很安全,很可靠,仿佛天塌下來,也用不著害怕。還有啊,有幾次你被我的話惹得不太高興,卻也沒有罵我凶我,那時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想起那段回憶,寒招財邊說邊笑。“我那時雖頂著婁竹心的身軀,不過我畢竟並不是她,一隻想著快點回自個兒家鄉去,但你卻偏要與我同行,我一時擺脫不了你,可著實惱了你一陣。後來在我生病時,你明明趕著回去,卻又留下來陪我,說真的,我確實有幾分感動。”她想她可能就是在那時,對他芳心暗動。

  “你一路上都精神奕奕,不曾叫過一聲苦,突然病懨懨的模樣,讓我放心不下。”或許就是在那時,他對她動了情。

  他很慶倖當時他留下來陪著她,若是那時他丟下她自己獨自一人回蘇雲城,即使兩人日後還能再相見,只怕也不會有所牽絆。

  那場船難淹死許多人,雖然不幸,卻是他們兩人結緣的開始,這正是所謂的福禍相倚吧。

  寒招財也想起那場令兩人結下不解之緣的災劫,提議道:“以後有空我教你鳧水吧。”當時救下的人,在不久之後即將成為自己的丈夫,她為死去的那些人哀悼之餘,不免也為自己的幸運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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