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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風遠想起前生遭那一百多名訓練有素的刺客圍殺之事,臉上也露出思忖之色。

  既然刺客都死了,也查不出個結果來,金朝郡也沒再多問,只叮囑他,“往後出入身邊多帶些人,還有你大婚之事,我讓宮裡給你操辦,你就安心等著當新郎官就好。”

  風遠親人都已亡故,他視風遠如弟,因此便以兄長的身分來幫他置辦婚事。

  明白這是皇上給他的恩寵,風遠欣喜的謝恩,“多謝皇上。”

  皇帝發話,風遠的婚事由宮裡操辦,負責宮內事務的殿內府便開始籌辦風遠的婚事,負責承辦的是一位昔曰在鎮江王府看著風遠長大的老太監江公公。

  他找上風遠,打算先將一些規矩和禁忌告訴他。

  聽他嘮嘮叨叨說了好半晌後,對其他的規矩,風遠都沒有意見,唯獨其中一條,“你說在成親前我不能見她?”

  “沒錯,按規矩,新郎官與新娘子是不能相見的。”

  “可本將軍想見她怎麼辦?”

  江公公好言勸道:“還請大將軍暫時忍一忍,再隔兩個半月後你們就能相見了。”婚事既是由宮裡來操辦,一切便都馬虎不得。

  前天他匆匆忙忙就離開,也沒能好好同孫絡晴說上幾句話,昨日又被皇上抓著用了午膳,而後還去巡視大營,很晚才回府,也沒能見到她,想到要這麼久不能相見,風遠委實忍不了,直擺著手道:“不成不成,今兒個我要去見她,明天再開始算吧。”

  江公公試圖說服他,“這按習俗……”

  風遠也不等他說完,便逕自問:“這習俗是皇上訂的嗎?”

  江公公被問得一楞,搖頭道:“不是。”

  “既然不是皇上訂的,那就按我說的辦,明天起再算。”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趕著要去見孫絡晴。

  “等一下,這規矩就是這麼定的,你……”江公公看著早跑得不見人影的風遠,氣呼呼的回宮去找皇帝投訴。

  金朝郡聽了,哂笑道:“罷了,這次就依他吧。”

  “皇上,這孩子越來越任性妄為,您可不能再這麼縱著他。”

  “朕知道你是擔心他恃寵而驕,不過風遠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那性子你很清楚,他性情直率又重情義,沒什麼壞心思,朕就算縱著他,他也壞不到哪兒去。”

  他會寵信風遠並非沒有理由,滿朝文武,他能信任的人沒幾個,丞相沙平水和嚴舒波心思都太深了,他無法完全放心信任他們,就連皇后和妃嬪他都不能不防,風遠是少數能讓他放心之人。

  江公公同樣心有所感,“皇上說得沒錯,比起朝中其他大臣,大將軍確實是個容易看得明白的人,不用擔心他會在背後捅刀子。”

  “他替朕辦事一向盡心盡力,所以這回婚事就依他的意思辦吧,讓他高興高興。”金朝郡指示道。

  “奴才遵旨。”江公公領命的應了聲,接著想起多年前的事,笑著說道:“當年孫太傅父女送他到鎮江王府後,他對那孫太傅家的小丫頭就念念不忘,拚命練武,為的就是想向那小丫頭證明,他能夠殺光那些山匪,親手報父母之仇,奴才想啊,當初他會一路勢如破竹的率先殺進安陽城裡,說不得就是為了要早點見到那孫家小姐,哪裡曉得命運弄人,孫家小姐卻不知去向,直到前陣子才讓他給找著。”

  金朝郡笑駡,“他那時候才多大年紀,就知道惦記著人家小姑娘。”這江公公是自幼照看著他長大的太監,他對他自是多了一分親近,憐惜他年事已高,便沒怎麼再讓他管事,但仍留他在身邊,閒暇時陪他說說話,沒想到卻從而得知不少後宮嬪妃不為人知的一面,以及那些臣子的家務事。

  “奴才記得當年那孫小姐模樣長得挺標緻,在鎮江王府作客的那幾天,卻老是板著張臉,像個小老太婆似的,對風遠說話總是冷言冷語,可就在她隨她爹離開後,風遠跑來向老奴打聽,從鎮江王府到安陽城要走多久才到,似是想去找她。”

  說起這事,江公公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咧著笑。

  這事金朝郡倒是不知,“怪不得呢,我說風遠怎麼突然間對她這般癡戀,原來是小時候就瞧上人家了。”

  提起昔年之事,金朝郡臉上流露出一抹懷念,當時他還只是個鎮江王世子,那時的他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能登上九五之尊,統治這偌大的江山和眾多的百姓。

  然而攀上顛峰之後,他發現,高處不勝寒哪,能與他說真心話的人越來越少。

  “先前早就想來拜見孫姑娘,卻在半途遭遇一莽夫無理的胡攪蠻纏,以至延至今時,才能得見孫姑娘真容。”

  楚天碧意有所指的貶損風遠,雙眸則肆無忌憚的打量眼前這曾有第一才女之稱的孫絡晴,其清麗淡雅的面容雖不及掏紅樓秀娘的明豔絕倫,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不知楚國舅來找民女有何事?”站在小院的堂屋裡,望著眼前這不請自來的男子,孫絡晴不願與此人多言,神色淡然的詢問。

  皇上賜婚之後,粥鋪已歇業,她沒想到這人竟會找到她住的小院來。

  “在下仰慕孫姑娘才情許久,一直想見見曾有前朝第一才女之稱的孫姑娘,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姑娘果然才貌雙全。”遊戲花叢多年,尋常姿色的女子入不了楚天碧的眼,孫絡晴那雙異常冷淡的眉眼,卻勾得他心頭蠢蠢欲動,讓他忍不住朝她靠近兩步,想再更親近她一些。

  他向前兩步,孫絡晴則黛眉微蹙的後退兩步,冷嗓道:“若國舅無其他的事,恕不多留,民女已將嫁作人婦,不便在宅中待客。”

  聽她提起將嫁人之事,楚天碧替她不值,直言批評道:“以姑娘這般才貌,匹配風遠那粗莽的武夫,著實委屈姑娘了,不啻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不知風遠是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哄騙皇上下旨賜婚。”

  “楚國舅請慎言,風大將軍英勇過人、功在朝廷,民女能嫁他為妻,乃民女之幸。”她不喜他放肆打量自己的眼神,更不喜他這般眨抑風遠,肅容下了逐客令,“民女乃待嫁之身,且寒舍簡陋,就不多留楚國舅,請。”

  楚天碧仍不信她是真心想嫁給風遠,當她是被聖旨所迫不得不嫁。

  “孫姑娘在我面前無須隱瞞,你若不想嫁給那莽夫,我或可在皇上跟前替你周旋一二,興許能讓皇上改變心意。”這話不過是哄著她罷了,聖旨已下,皇上絕不可能收回成命。

  孫絡晴聽他話裡一再貶損風遠,似是與風遠有過節,心中暗暗記下,面上則不動聲色,替風遠說了幾句話,“風大將軍乃開國英雄,英明神武,民女能嫁給他,實乃三生有幸,豈有不願之理,民女還要忙著籌辦婚事,無法再留楚國舅,福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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