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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親口當面向她表明心跡,卻遭她絕然的拒絕,風遠惱羞成怒的質問她,“你說我究竟有哪裡不好,你竟看不上我?”

  她不疾不徐道:“大將軍很好,戰功赫赫,英武過人,是民女配不上將軍,民女早已心如死灰,如今只求平靜淡泊的度過餘生,望將軍成全。”

  他忿忿質疑,“是因為那賴文碩嗎?”他退婚之事,給她帶來沉重的打擊,故而才不肯接受他嗎?

  她淡淡答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瞧見紫娟在一旁心急得想開口,她朝她看去一眼,服侍她許久的紫娟瞧見小姐投來的那眼神,明白小姐不讓自己多嘴,不得不氣悶的閉上嘴。

  他不懂什麼山什麼水,只知道她不肯嫁他,見她心意堅定,無可更改,他也是心氣高的人,不可能再低聲下氣乞求她,帶著滿臉的恚怒拂袖離去。

  他一走,可把紫娟給急壞了,開口便道:“小姐,風大將軍對您情深義重,您怎麼能忍得下心一再把人往外推?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風大將軍這麼好的對象,您對他究竟還有哪裡不滿意?”

  在前頭瞧見風遠面帶怒色離去,福嬸擔心的來了廚房,一過來便聽見紫娟的話,也關切的附和,“小姐,我覺得這風大將軍對您是真心實意的。”她看得出風遠對小姐癡心一片,不願小姐錯過此人。

  孫絡晴幽幽輕歎,“正是因此,我才不能嫁給他,我與他相克,不適合結為夫妻。”那場糾纏她多日的怪異夢境,在那次她終於看清夢境裡的男子真容之後,便不曾再出現,她總覺得那似乎不只是夢,而是某種凶兆,倘若她真與他成親結為夫妻,那便是兩人的下場。

  為避免這厄運,她不想與他牽扯不清,希望仍是像從前那般,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為好。

  只希望……他莫要因此而恨她。

  “小姐又不知風大將軍的八字,怎知與他相克?”紫娟覺得錯過了風大將軍,往後小姐恐怕再也遇不著這麼好的對象,不由替她感到著急。

  早已把紫娟和福嬸福伯當成自個兒的親人,因此孫絡晴也沒隱瞞,坦誠告訴她們,“是我先前夢見的那場夢,我若與他成親,他會不得好死。”

  那夢她們曾聽她提過,紫娟訝道:“噫,可小姐不是說先前都看不清夢中那人的面容嗎?”

  “就在數日前,終於能看清楚了,夢裡那人就是風大將軍。”

  “這……”紫娟與福嬸對視一眼,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說什麼。

  紫娟想了想說道:“不過是個夢而已,小姐何必當真。”

  “那夢糾纏了我這麼久,豈會是個尋常的夢,那夢可能是老天爺給我的警告。所以風大將軍的事別再提了,正因為他一直待我很好,我不想害了他。”

  見她心意已決,知道再多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小姐決定的事,紫娟一臉沮喪,嘟囔著,“小姐不嫁風大將軍,我就不能跟著到將軍府享清福了。”

  福嬸輕斥了她幾句,“你一個丫頭還想享什麼福,去給我做事,別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雖也覺得有些可惜,但得知風遠就是小姐夢裡那人後,便也死心了。

  小姐那夢不尋常,還是寧可信其有為好,省得最後真出了什麼事,連累小姐活受罪。在她心裡,天大地大,都沒有小姐安危來得大。

  ***

  關於風遠與孫絡晴的事也傳進了宮裡。

  得知這事,金朝郡特地召見風遠,想親自向他問個清楚。

  才甫被拒絕的風遠,帶著一臉悻悻之色進宮。“參見皇上。”

  “朕聽說你最近常去一家粥鋪當門神,替人看門趕人,可有這回事?”

  風遠訕訕的點頭。

  金朝郡發覺他一臉不痛快,不由關切的問了句,“你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招惹你了?”

  風遠從牙縫裡擠出句話,“她瞧不上臣,不願嫁給臣。”

  這話沒頭沒腦的,也多虧看著他長大的金朝郡瞭解他,猜知他的意思,“你說的這人莫非是那孫太傅的女兒?”他也是先前聽了傳聞,才知孫絡晴的身分。

  “嗯。”風遠氣悶的應了聲。

  金朝郡前後一聯想,便什麼都明白了,“這就是你先前鬧著想學琴棋書畫的原因?”一切全是為了那曾有第一才女之稱的孫絡晴。

  他悶悶的沒吭聲。

  金朝郡見不得他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呵斥了句,“瞧你這點出息,不過就是一個女子罷了,她不肯嫁給你,朕做主給你賜婚——”

  他話尚未說完,就聽風遠急切地打斷他的話。

  “不成不成,皇上您千萬不能賜婚,臣希望她能心甘情願嫁給臣,而不是迫於皇上賜婚,不得不答應。”

  金朝郡沒好氣橫他一眼,“她這不是不肯嫁給你嗎?”

  風遠一窒,答道:“臣會想辦法讓她改變心意。”前生,皇上指婚,迫使她不得不嫁給他,今生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嫁給他,不願拿皇上來逼迫她。

  “要是她還是不肯呢?”金朝郡沒想到這昔日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小子動情起來,竟會這般癡心。

  風遠張著嘴,一時之間答不出話。

  行事素來果斷的皇帝看不得自己的愛將這般為情所苦,在他看來,只要有權有勢,就能收服所有女子的心,依風遠此時的地位,沒有任何配不上孫絡晴的地方,能讓風遠看上,反倒是她高攀了。

  不想愛將把心思全花在這些男女情愛上頭,他大手一揮表示,“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若喜歡這種才女,朕做主再給你找個比她更好的。”

  他想起前兩日,皇后還在他跟前說風遠仗著自個兒的身分,蠻橫猖狂的欺壓百姓,一個連自個兒心悅之人都不敢勉強的人,能蠻橫到哪裡去,不過就是見他寵信風遠,眼紅罷了,看來他得把皇后晾一晾,讓她警醒警醒,不該想把手伸到朝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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