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粥鋪西施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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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他像個門神一樣,鎮守在鋪子裡,幫她趕走那些上門來找她的人,說起來她確實欠他一個人情,因此孫絡晴啟口向他道謝,“多謝將軍。” 她沒問他是如何得知她住在這座小院的事,巡防司是他轄下所管,他若想查,自然不難查到。 風遠豪氣的朗聲道:“用不著謝,替你做這些事不過舉手之勞,往後再有什麼事,你儘管來將軍府找我。” 宋泰臣告訴他欲得佳人歸,得攻心為上。 而這攻心之法,首先就是得欲擒故縱,若即若離。 所以他說完話也沒再多留,轉身便離開,接下來幾日都如此,他到粥鋪喝完粥,也不逗留太久,很快便離開。 就在他忙著施展欲擒故縱之計時,渾然不知上回被他得罪狠了的楚天碧,伺機在皇后跟前狠狠批評了他一番。 “……他仗著皇上的恩寵,傲慢自大目中無人,就連姊姊你也沒放在眼裡,那日我不過是慕名想去見見孫絡晴一面,他不只毫不留情的驅趕我,還說縱使我有個當皇后的姊姊又如何,在皇上面前比起來,皇上更加寵信他……” 原本秀娘請他在姊姊面前進幾句讒言,他嘴上雖應下,卻遲遲未曾在姊姊跟前提過風遠的事,他雖迷戀秀娘那張絕黯的面容,倒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不想為此讓姊姊與風遠交惡,畢竟風遠眼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得罪他沒什麼好處。 可這回,風遠著實惹怒他了。 楚皇后聽聞弟弟的話,明豔的面容上微帶怒容。“他竟敢藐視本宮!” 見姊姊動了怒,楚天碧又改口勸道:“我知道他如今是最受皇上恩寵的人,得罪不得,姊姊你就當聽我發發牢騷,別往心裡去,花無百日紅,我會等著看他哪天失寵了,再報此仇。”他今日過來同姊姊說那番話也不是白說的,不過是想讓姊姊記下這人,等有朝一日風遠不再受寵,再把他給狠狠踩在腳底下。 “這事本宮記住了,你放心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得意不了太久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更難防的是枕邊風,縱使皇上視風遠如親弟,但再親能有她這個枕邊人親嗎! 安陽城中,一個謠言在暗處慢慢流傳開—— “我瞧他們兩人之間定是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風大將軍才會天天往粥鋪跑。” “那日風大將軍把那來鬧事的人給打了一頓時,我就懷疑啦,他跟那孫姑娘果然有問題。” “聽說他還為了替孫姑娘出頭,打了幾年前退了她親事的那個賴文碩呢。” “據說那天賴大人不過是巧遇孫姑娘,寒暄了兩句,風大將軍就醋勁大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他。” “想不到這孫姑娘瞧著知書達禮,手腕倒是挺厲害,竟勾搭上了風大將軍。” “何止啊,傳言她以前就仗著自個兒被稱為第一才女,勾搭了好些個青年才俊,聽說那賴家的人便是因為受不了她的輕浮放蕩,才會退婚另娶。” 流言最後傳到了孫絡晴主僕四人的耳中。 紫娟氣得大罵,“是誰這麼缺德,竟然亂傳這種事,污蔑小姐的清白。” 福嬸容不得自家小姐被說得這麼不堪,也滿臉恚怒,“這般造謠玷辱小姐的清譽,這些人也不怕爛了嘴。” 就連福伯也一臉忿忿,但他為人厚道老實,罵人的話說不出口。 身為事主的孫絡晴倒是不氣不惱,見他們三人為了她這般氣忿不平,啟口安撫他們。 “別同這些散佈謠言的人計較,氣壞自個兒反倒不值得。” 紫娟為這事氣得小臉都漲紅了,“小姐,咱們不能讓外頭那些人這般中傷詆毀您的名聲,您分明不是這樣的人,是風大將軍自個兒纏著您,哪裡是您去勾搭他。還有啊那賴家的事更是過分,明明就是他們想要攀附高門才退婚,竟把您給說成是輕浮放蕩的女子!” 孫絡晴斟了杯茶遞給紫娟,讓她消消氣,這才平心靜氣勸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相信我為人的人,自是不會去聽信這種謠言,至於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信不信又有何妨。” 若真要消弭這些謠言倒也不難,只要再散播出新的謠言就成,安陽城裡從不缺各種蜚短流長的謠言,傳了一陣,很快便會再被新一波的流言取代,沒人會再記得前一波的謠言。 不過她不想花這心思,這些謠言雖過分,卻也無法真的傷到她,以前她或許還會在意名聲,當年就在她被賴家退婚那時,也曾被不實謠言中傷,當時有人傳出因她品性不端才會被賴家退婚。 她不知那傳言是不是賴家為退婚而散佈出去的,聞知此事,她心有不平,為報復賴家,遂把當時賴家來退親的事全都給畫了下來,還把父親這些年來提攜賴文碩的事給畫了出來,然後吩咐府裡的下人,悄悄把那些畫送到書肆去寄賣。 畫上雖沒指名道姓,但她的畫作栩栩如生,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那畫作是在描述何事。 沒多久,城裡便有了新的傳言,說賴家背信棄義,為了攀附高門才退了孫家的親,不少人對賴家這般忘恩負義的作為嗤之以鼻。 事後,已經病重的父親開導她,“是爹看錯了人,差點耽誤你的終生,依賴家這般勢利,倘若日後你真嫁進賴家,怕也不會得到善待,咱們反倒該謝謝他們主動退親,讓咱們得以看清賴文碩的為人,至於那些傳言,就甭去理會了,智者不憂議畏譏,只有愚鈍之人才會聽信那些謠言。” 在爹寬慰下,她心頭的不忿逐漸平息下來,這些年來在爹的教導下,她不僅學到爹的才識,也學到爹的胸襟和氣度。 人生於天地間短暫得宛如蜉蝣,倘若時時憂懼人言,那豈不把自個兒生生給愁死,日子豈還能快活自在。 掬紅樓的一座兩層樓閣裡,身著一襲褐色錦袍、身形微畔的中年男子從暗道走上來,鐘君秀揮手讓侍女退下,看向男人問:“你怎麼來了?” “我近來聽聞城中流傳著風遠與孫絡晴的流言,可是公主派人散佈出去的?” “沒錯。”她坦承不諱。 “為何要這麼做?” “咱們盯著風遠這麼久,也差不多該著手對付他了。”如今時機已一步步成熟,就等她布好局即可收網。 “公主想用這種流言對付他?”會被這種流言中傷的只有孫絡晴吧,女子比起男子更在意名聲。 “這區區流言自是對付不了他,我籌謀的是在流言之後的事。”她已經算到下一步了。 “流言之後的事?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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