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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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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不遠處的亭子後,白小林一邊將食盒裡的酒菜端出來擱好,一邊說:“今天是端午節,又剛好是我的生辰,所以廚房裡的大娘幫我多炒了兩樣菜,我們趁熱吃吧。” “你怎麼知道我治好你爹的事?”昨日他進到白通房裡時,他因為運功太急,導致經脈逆行,神智已不太清醒,他不確定白通是不是認得他。 “是我爹說的,謝謝你出手救了我爹,要不然我真不敢想像這會兒我爹會變成什麼樣。來,這杯酒當是我謝謝你。”她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遞給他一杯,接著舉杯敬他。 沈千秋接過,覷他一眼,一口喝完杯中酒,“十日後,等千時成親,我就帶你回百毒穀。” “他十日後還要再成親?”聞言,白小林怔了下。 “因為你們昨日將我劫來,以致於錯過了迎娶的良辰吉日,所以必須再挑個日期完婚,不過到那時,千時腳上的傷應該也差不多好了,他會自個兒去迎娶。” 見他意有所指地瞅著她,白小林沒好氣地道:“你放心,這次我們絕不會再去搶親,破壞他的好事,他一定能如願和楊姑娘拜堂完婚的。” 雖然有些心酸,但她明白自己跟秦千時真的無緣,連去搶親都能陰錯陽差地搶到他的孿生哥哥,她也只能看開了。 望著眼前這個有著跟他相仿面容的人,恍恍惚惚間,她想起去年第一次見到秦千時的情景——那時她為了誘捕在附近幾座縣城橫行肆虐的採花賊,特意在大街上亂晃,引賊人注意,果然那天晚上,那採花賊便潛進她住的客棧裡。 她料想那下流胚子會用迷香迷昏她,所以早有準備,用布蒙住了口鼻,結果沒想到採花賊竟一改先前做法,暗中在店小二送來的飯菜裡事先下了軟筋散,讓她渾身發軟,一身功力完全無法施展開來。 當採花賊欺近她,並×笑著撕破她的衣衫時,她當下以為自己的清白就要毀在這賊廝手裡了。 於是她絕望地拼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用力咬向他的手,結果被他甩開,整個人撞向床柱,登時昏死過去。 等她醒來,她聽見一道溫和的嗓音關心地問道:“姑娘,你醒了,可還覺得有哪兒不舒服嗎?” 睜開眼,她側首望向說話的男子,映入眼簾的不是採花賊那×穢的臉孔,而是一張俊美溫潤的臉龐。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瞅著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微笑道:“放心,你沒事了,那採花賊已經抓到,你被撕破的衣裳我拜託了住在隔壁房的一名大嬸重新幫你換了件新的,還有你的頭受了些傷,也請大夫敷過藥了。” “……是你救了我嗎?”好半晌,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 “嗯。”他點頭。“在下秦千時,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白小林,我叫白小林。”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偷偷戀上了秦千時。 幽幽憶及往事,白小林垂下眼,剝開一顆粽子,低頭吃著。她以為自己能很灑脫地看開,沒想到看開這兩個字容易寫,做起來卻沒那麼容易,心口堵堵澀澀的,連吃著以前最近吃的粽子都覺得有點苦苦的。 是不是黃大娘在包的時候誤放了黃連,才會透著苦味? 忽然想到什麼,白小林抬眸開口想問,驀然迎上沈千秋凝視她的眼神,他那雙黑中隱隱透著抹灰藍的眼神讓她胸口莫名一突,不再是像昨日那種害怕與懼意,而是像有人拿什麼狠狠敲了她心坎一下。 “你,你幹麼這樣看著我?”那深邃難懂的眸光讓她心慌意亂。 須臾,沈千秋才道:“你跟千時是不可能的,趁早對他死心吧。”千時不敢違拗爹娘的意思娶她,望雲寨卻又陰錯陽差地將他劫來,已註定他們今生無緣。 瞠瞪他一眼,她訕訕回答,“不用你說,爹昨天錯把人鐺成是他劫來望雲寨時,我就已經死心了。” “最好是如此。” 什麼嘛,他不相信呀!“真的,我已對他沒有任何妄想。對了,秦千時知道是我爹把你劫來的事嗎?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沈千秋舉筷低頭用餐。 “一句話都沒說?”她不信。 見她一直追問,他抬眸冷道:“他是說了幾句話,但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聽。” 聽他這麼說,白小林悶悶地咬著嘴唇。“他一定是說我不知羞恥吧,居然跑去劫走新郎。” 沈千秋沒有接腔,只是靜靜看著她。 他不明白,為何看著眼前為千時而神傷的白小林,他竟感到胸口竄起一股無由來的怒意? 他有股衝動想要按住她的肩膀,告訴她,別再去想千時了,她嫁的人是他,是他沈千秋,不是千時,以後她該想,該看的人是他! 這陌生的情緒和陡生的衝動,讓沈千秋微微一震。 他是怎麼了?他之所以娶她,是為了要她心甘情願地為他……為何他竟像在吃千時的醋似的? 吃醋?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對她動了情,這世上他對誰動情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絕對不能! 沈千秋猛然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白小林不解地瞬向他。 “沒什麼,我不吃了。”陰沉地說畢,他身影一掠,離開了亭子。 白小林莫名所以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一臉納悶,不明白方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他便臉色難看地走人。 她方才說了什麼讓他生氣的話嗎? 這人果然喜怒無常得讓人摸不著頭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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