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靈之 > 愛不愛你都意外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詢問他關於昨天的悲劇。“你……”不敢正眼看他,她側過身,看著他的拖鞋提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

  “幾點?”

  “忘了。”

  梅施憤憤,覺得他是故意不答,提前對他說這是必答題就好了。“昨天……”她決定開門見山,“我們沒發生什麼吧?”

  阮廷堅微微歪了下頭,幽瞳眯了眯,“沒,一切正常。”

  梅施的後背起了身雞皮疙瘩,他一切正常,她就不正常了。昨天如果不是他,那是誰?!她惶急地搜索關於昨天的全部記憶,一星半點也不放過,完了……她手腳冰冷,想起來了,她喝醉前想找過年輕的帥哥,發洩在阮廷堅這兒受到的窩囊氣!該不會她喝醉了以後,潛意識控制神經中樞,真這麼幹了吧?

  “我……我怎麼會在客房?”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我看你醉了,送你去的。”阮廷堅平靜而鎮定,梅家卻在這樣理性的語氣中繃斷了最後一根神經。

  她瘋了一樣四處找手機,然後躲進客房給晨晨打電話,完全顧不得阮廷堅在看著她。

  “……你說,在夜總會看見了阮廷堅?!”她瞪大眼,辰辰提供的這個消息太令她震驚了,不知怎麼,還有小小的一絲慶倖。

  掛斷電話,她臉色陰鬱地走回大廳,阮廷堅依舊優雅地坐在沙發裡在喝一杯白開水。

  “昨天你在哪兒碰見我的?”她覺得剛才自己完全沒問在點子上。

  “夜總會。”阮廷堅緩緩地放下杯子,慵懶而淡定。

  “我們上床了嗎?”她盯著他,太專注了,忘記臉紅。

  “嗯。”他坦然承認。

  “那你剛才還說什麼都沒發生?!”她簡直要跳起來了,尖著嗓子問。

  阮廷堅皺著眉看她,似乎十分不理解,“我是說一切正常。”

  梅施閉了下眼,耍她這麼有意思嗎?他就一直像是俯視耗子籠的老貓,微笑看傻傻的耗子在他搭的籠子裡上串下跳。

  “施施,經過昨晚,我覺得我們該訂婚了。”他說話的時候,還微微笑了笑。

  梅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對他,他的話,他的笑,都讓她前所未有的感到屈辱。

  “可我不這麼覺得!你耍夠我了沒?”她也回看著他,再沒閃開眼神,“你和我父母無論要進行什麼計劃,你放心,他們看在錢的份上會對你效忠的,沒必要非得和我訂婚!”

  阮廷堅的黑瞳深幽,看不出情緒,“我從沒說過我和你訂婚是因為其他原因。我只是想和你訂婚。”

  “哈!”梅施誇張地笑,“這話你能騙得了誰?你自己相信嗎?為什麼要和我訂婚?”

  阮廷堅沉吟了一下,梅施沒給他編造理由地機會:“千萬別說你喜歡上我,真喜歡,幹嘛不乾脆結婚!訂婚?算了,阮廷堅,隨便你要我父母再交什麼抵押品好了,和他們翻臉也隨便!我受夠了!”

  梅施等著阮廷堅,以她吵架的經驗,氣勢是很重要的。

  問題是……阮廷堅根本不看她,她的威懾完全落空,而且他也不針鋒相對,仍舊面癱著好像在思索著什麼。太後悔剛才採用設問的吵架模式了,她一萬句話堵在嗓子眼裡,只要他提個頭兒,她就能滔滔不絕罵得他毫無還嘴之力,可他偏偏隻字不說。梅施暗暗搖頭,就沖這德行,也不能和他過日子,連架都吵得這麼不趕勁,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從未嚮往過所謂“相敬如賓”的婚姻,現在倒是深刻地體會到這種婚姻的可怕,不配合吵架都應該算做家庭冷暴力的一種了!

  周圍陷入極端的靜默,梅施戳在廳裡,像個忘詞的演員,不知該憤然退場,還是等對手緩過神來繼續下去。這種透心涼的失落感,讓她真是百感交集,繼而心灰意冷。她轉身,準備回臥室收拾行李離開,的確是到了該走的時候,該揭破的面皮揭破了,該說的真心話也說了。即便他不趕她走,留下她的原因也讓她無法負擔——合作,合作,還是合作。她覺得忍不了他,他何嘗又覺得她是誠心如意的?只不過他還有忍耐的動力。

  手剛碰到把手,一直沉默的阮廷堅突然開口說:“今天是梅逸出國的日子。”

  梅施僵直地保持著開門的姿勢,極端的挫敗感洶湧翻滾。這就是阮廷堅,他可以把她不動聲色地扔在郊外,然後蹤影全無,她想發脾氣都找不到人,他也可以一句話就擋住她堅定如山的去意,就算她再想發脾氣,也不能在小逸離開的這天鬧得天翻地覆。他永遠可以伸出一根小手指就按住對方的七寸,而且傲慢地對待對手的叫駡——他根本不屑於聽。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頭剜了他一眼,這回還好,他也正在看她,接收到她的恨意,不過沒用,照例是那副波瀾不興的表情。梅施突然想起伏瑤盯她的那一眼,當時她覺得能理解伏瑤的怨氣,現在正是體會深刻。

  “去打扮一下,還有兩個小時起飛,我們這就要出發。”阮廷堅口氣平靜裡似乎還有份輕柔,在她聽來完全是勝利者的慈悲。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尖叫,跺腳,使勁扯自己的頭髮!憑什麼她要事事聽他擺佈!可她能做的……只有僵直地站了一會兒,把想做的事情壓服在理智深處,沉著臉按他說的做。

  剛過上班高峰,道路依舊有些堵,阮廷堅不說話,她也完全失去了想和他說話的意思。直到上了高速,阮廷堅才明顯地長出了一口氣,說:“施施。”

  梅施意興闌珊地瞥了他一眼,他的眼光正落在杯托上的礦泉水,梅施厭煩,恨恨伸手幫他擰開蓋子,就這種舉手之勞,他玩什麼眼神暗示啊!

  也許是她的服務態度太差了,阮廷堅的表情明顯地僵了一下,“我不是要你給我開飲料。”他的聲音比平時沉冷,梅施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沒興趣爭辯。

  “施施,”阮廷堅調整了一下語氣,希望自己的話聽上去儘量誠懇和耐心,“我以為訂婚是表示對女方的重視和尊重。”雖然身在國外,阮家對孩子的傳統教育還是很重視的,阮廷堅聽姑媽說過中國婚俗各地不同,在某些地方如果不舉行訂婚儀式就是對女孩子的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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