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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揚起唇角,輕笑了下,她還是這麼單純,這麼容易上當。

  “隨便你信不信,我要走了,小喬在裡面等你,有什麼話對她說去,別搞錯對象了。”她話說完,輕咬了下唇,怎麼覺得聽起來好酸。

  “不會搞錯,你比小喬重要一百倍、一萬倍,從一開始,我要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你……”她惱了,她不該停下來聽他這些不負責任的花言巧語。

  “我怎麼?”感覺她的軟化,他支起她的下巴,拇指輕畫過她的唇。

  “很抱歉……”她撇開臉,避開他仍教她心悸的碰觸。“我要的,已經不是你。”

  馮子海的手僵在空中。

  “十八歲,懵懂無知,你以為經過這麼多年,我對你還會有什麼感覺嗎?你不會自大到以為我該一直癡心等待你回頭吧?”章純縵說出更諷刺的話。

  想起那段恍若行屍走肉,有體無魂的日子,她湧上苦澀。

  為了忘掉一個人,必須將整段記憶全部抹去,包括在民歌餐廳那些朋友和快樂的記憶。

  那是她活到十八歲,最開懷、最明亮的日子。

  因為馮子海,她將一切都塵封了。

  她怎麼可能因為他幾句話,就轉身投入他的懷抱?她恨自己內心一瞬間的動搖,更恨馮子海如此卑劣,將她赤裸裸的感情,任意玩弄。

  他垂下手,不發一語。

  的確,四年,太漫長的一段日子,是他想得太簡單,以為只要小縵瞭解他這四年來等待的心情,她會諒解他當初的離開。

  但是,前提必須是——她還愛他。

  她拒絕去看他眼中流露的痛苦,見他鬆開手,她硬下心,轉身離開。

  馮子海立在原地,忍住不去追章純縵,現在的他,一片茫然。

  他沒了信心,無法辨別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恨意,是如此明確地深刻在她的表情中。

  他苦笑,乍見她時的欣喜,此時像被潑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腳。

  從口袋掏出煙盒,點了根煙,將白色煙霧噴向天空,他不禁要想,四年前的那個決定,錯了嗎?

  經過兩天週末假期的內心煎熬,章純縵帶著一顆昏沉揪痛的腦袋上班。

  “那個男人是誰啊?”

  “好像在等人欽。”

  “不知道等誰……嗚……好幸福喔!那麼帥……”

  聽見前方討論的低語,章純縵無意識地抬起頭張望,遠遠地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馮子海!

  站在人來人往的入口處,倚著石柱,原本就白皙俊逸的臉龐,著白色上衣、米色長褲,頤長的身形在陽光照映下,熠熠發亮。

  他漠然地凝視前方,全然不覺自己是多麼耀眼,多麼醒目。

  就如第一次在雨中遇到他,那樣的落拓瀟灑。

  章純縵的心,依然不受控地蕩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很快地,她掛上淡漠的面具,加快腳步從他身旁經過。

  發現由遠處走來的章純縵,他的視線便牢牢地黏附在她身上,不過,當她面無表情地走過時,他並沒有叫住她。

  才稍稍放下忐忑,章純縵進到辦公室,立刻察覺內部的氣氛低迷、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她斜對面的小喬,但是,小喬始終低著頭。

  她感到沉重的壓力,卻也無力多說什麼,她只能怪馮子海,怪他輕易地攪亂一池春水。

  一天的工作就在這種小心翼翼,每個人都避免去觸碰任何敏感話題的氣氛下結束,章純縵松松僵硬的肩膀,上班兩個月,從沒像今天這麼疲憊。

  一整天,腦中不斷浮現馮子海的臉,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下,沒想到他的再度出現,輕易地將她平靜的生活整個顛覆。

  她該怪他的魅力驚人,還是怪自己的無能?

  章純縵歎口氣,緩緩收拾桌面,步出公司,才走沒兩步,赫然停下。

  馮子海仍倚在一早的那根石柱旁。

  章純縵只愣了一下,在馮子海發現她之前便匆忙逃去。

  她知道他在等她,但是,她不想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只抓緊手中的皮包,像後頭有妖魔鬼怪追趕般,沒命地往前跑,幾次撞到行人,匆匆丟下道歉的話,繼續往車站的方向跑。

  她很害怕,害怕再多看他一眼,自己又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但是,即使她不斷說服自己,不要心軟,她仍可聽見內心的一角,漸漸崩塌的聲音。

  一連幾天,馮子海都站在相同的位置,看著章純縵低頭走進公司,看著她下班後快步離去。

  他以沉默寂靜的姿態,安靜地守候,等待她願意停下來,給他一次機會。

  整個行政大樓已經開始彌漫一股八卦的耳語,大家紛紛猜測,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等的人是誰?

  辦公室內,少數幾個隱約知道內情的同事默不作聲,伯傷了章純縵也傷了小喬。

  章純縵終於決定,下班後,要跟馮子海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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