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洛蔓 > 我的完美先生 | 上頁 下頁
十九


  “呃……不是……啊?我在哪裡?我喝醉了嗎?突然好想睡……”她腦袋裡忽然塞進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法細想,只好先藉酒意脫身。“我先走了,拜拜!”

  她不敢看段培風的表情如何,低著頭火速逃離現場。

  一直到回到家中,她雙手捂著臉頰,才後知後覺地感覺腿軟,心悸,全身發燙。

  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錯得如此離譜?!

  鄔曼綠又做了蠢事,很心虛,不敢主動找段培風。

  不過,她模擬過許多遍,萬一恰巧在中庭、頂樓花園或是電梯裡遇見他,要如何自然而然地提到那天她“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化解兩人差點擦槍走火的尷尬。

  但是,不知怎的,她一天進門出門好幾趟,沒事就假裝到頂樓澆花,可偏偏遇不到他。

  莫非好脾氣的段培風這次動怒了,故意躲著她?

  試想,一個男人平白無故被認為是性無能,多難堪?

  而他一直對她這麼好,若是發現那晚她上門去胡攪蠻纏,只是為了測試他是不是“功能正常”,以為她八卦多事,那他會對她多失望?

  重點是,她把他撩撥到“失火”又一走了之,教他如何“收拾善後”?

  一向光明磊落,腰杆挺得比誰都直的鄔曼綠,這次整個人縮得像“卒仔”,天天被內疚折磨。

  “唉……”每到三更半夜,工作夥伴都離開了,她睡不著覺,獨自一人對著佈景的假窗戶歎氣。

  見不到面的日子,她才發覺自己見鬼地想念他。

  而住在同棟十二樓的段培風也沒好到哪裡去。

  此時,他站在陽臺外,端著威士忌,對著天邊皎潔的明月獨飲。

  滿腹心事。

  那一夜……小綠是不是借著酒意向他告白?

  或者她只是情緒低落,想找他說說話、解解悶,然後因為喝了點酒,卸下心防,有點脆弱,撒撒嬌,要人疼惜?

  但不管如何,他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像個乘機占女人便宜的小人,她肯定已經對他失望透頂。

  一心認為自己一時失去理智鑄成大錯的段培風,十分懊惱,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回想那晚鄔曼綠的怪異之處。

  她是頭一個教他心亂如麻的女人,或者說遇見她之後,他才懂了什麼叫“煩惱”。

  別人眼中看來,段培風絕對稱得上是人人稱羨的幸運兒——他英俊迷人、頭腦聰明、家境富裕、事業順遂,殊不知有個困擾他許久的精神缺陷——

  據說,除了剛出生時在醫生的拍打下曾發出類似“哭”的聲音外,他不曉得眼淚是什麼,沒生氣過,基本上情緒也很少波動,歷任女友都困為感受不到他“濃烈熾熱”的愛意而缺乏安全感,導致最後分手收場。

  但現在,他竟一連好幾天都窩在家裡,無法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難的不是坦誠告訴鄔曼綠他的感情。

  難的也不是萬一被拒絕會下不了臺。

  而是,他這麼喜歡她,是不是該讓兩人保持在“朋友關係”比較長久?若是他告白了,他們也順利交往了,有沒有可能歷史重演,最後她會不會也受不了他的“木頭”而離開他,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他覺得這風險好大,大到他不敢輕易冒險。

  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狂響的急促門鈴聲中斷了他的思緒。

  他緩緩飲盡最後一口酒,離開陽臺,前去開門。

  沒想到,門外站的竟是他朝思暮想的鄔曼綠。

  “對不起,我錯了!”鄔曼綠頹喪著臉,一進門就先道歉。“我不應該自作聰明無憑無據就判斷你性無能又發神經以為自己可以解除你的壓力治好你的病,其實是我有病,我神經病!”

  她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決定坦白,看能不能從寬。

  鄔曼綠像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半晌,段培風才從她的話中理出頭緒。

  “我性……無能?”

  “我現在知道你不是了。”回想起那夜的狂熱,她心漏跳了一拍,雙頰倏地紅了起來。

  “你是怎麼……從何……判斷?”這女人果真直率,語不驚人死不休。

  “還不是你害的。”她其實也有點委屈,雖然結果很烏龍,但至少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

  “我?”他欲哭無淚。“因為我對你沒有企圖?”

  他突然想起她有次如此直接地質問他。

  “不是啦!是你太完美,完美到讓人懷疑一定有什麼毛病。”她乾脆全盤托出。“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可能是會偷偷收集女人內褲的變態或色狼之類的,後來測試過不是,接著你又說交了那麼多女朋友,結果總是被甩,我就推測你可能有……那方面的障礙。”

  “因為太完美?”他簡直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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